金莲川文学 发表于 2018-1-21 16:20:00

茫茫草原险押运,单人独骑战恶狼(常玉河


  序言
  内蒙古自治区横亘于祖国北部边陲,属于内陆半干旱地区,降水量较少。气候特点是冬季寒冷干燥,夏季凉爽短促。使之幅员辽阔,草原广布,沙漠众多,人口稀少。自然环境相对恶劣。
  锡盟是内蒙古地区锡林郭勒盟的简称。锡盟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中部,北与蒙古国接壤,南与河北省承德、张家口毗邻。相对人口较少。其中,蒙古族约占30%。当地方言为蒙古语和锡盟普通话。锡盟地区最初只有蒙古语,解放后一些移民的后代都是一口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而且当地的蒙古族人也会说普通话。两族长处,语言也简单互通。
  简单讲,锡盟有这样几个特点:
  1.自古就有北草地之说。草原遍布,过去草原狼经常出没。过去几十年里,常有狼掏羊现象。
  2.自古就是块神奇宝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草场辽阔,牛羊成群,成为祖国著名的牛羊肉食基地。
  3.自古就是块风水宝地。物产丰富——金子、蒙古马、玛瑙、玉石、口蘑、马奶酒、手把肉……
  4.自古就是南北通衢要道。蒙汉通商,南北互市必经之地。
  一句话,锡盟及它的属地简直就是神——神奇、神秘、神通之地。
  为什么先扯这些个?就是说,各位,您了解锡盟吗?您想了解锡盟极其相关吗?当您进入到我们为您准备的这一档网络节目、报纸连载等媒体界面时,我想您一定是想了解的。那么,我想先向您推介这篇传记的作者。
  常玉河,河北省沽源县大二号人。1974年十二月入伍,中国人解放军铁道兵部队战士。住内蒙古服役在科尔沁大草原,对内蒙古风土人情有过较深入了解。特别是退伍后,多年出没于锡盟草原,经商打工,吃苦受累,所以对锡盟又有深入地了解。生活阅历丰富,社会经验和对生活的认识老到。在此基础上,加之自幼酷爱文学,在中国老兵原创公众号发表作品有:《新兵蛋子的机遇》《我们连的吉普车》《我在新兵连》等短文,现正连载中篇小说《茫茫草原险押运,单人独骑斗恶狼》。在电视剧《欺骗谎言的背后》饰演警察,在《良苦用心》和《情懵懵》电视剧中主演父亲,编写了电视剧《大二号民族情。在《大二号民族情》剧中饰演树军父亲。
  可以说,写作的质量水平和文学水准比较高,社会影响力比较大的一位乡土气息浓厚的多产作者。
  我和作者是同村、同学、同兵(战友),自小可以说光屁股长大,彼此之间相对了解。感谢作者对我的信任,作为本中篇传记小说的编审。借此机会,我对此厚爱深表谢意!
  作者瞩我作序,本人不才,更无建树,所以受宠若惊。当此大任,不知所云。
  写了上面的话。一表祝贺,二是为序。

  白富明
  2017.10.20

  写作缘起
  看电影《狼图腾》,狼的狡黠、聪明、组织能力、协作精神、森严等级和奸诈凶狠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作为一名生活在内蒙古大草原的老兵经历,特别是茫茫草原险押运,单人独骑战恶狼的特殊经历,引起我强烈的共鸣。不由得浮想联翩,想起了我一九八九年,我复员以后在内蒙古阿巴嗄旗,吉日嗄浪图苏木,吉日嗄浪图嗄喳,和外蒙相连的大草原上,单人单骑,夜遇群狼,为了逃出狼群,把骑马给活活累死的往事。往事如烟,历历在目。那惊险刺激的一幕不由得像过电影一样呈现在眼前……
  我把它叫做《草原押运历险记》吧。


茫茫草原险押运,单人独骑战恶狼
  一、惊险押运刚起程 肉饼胬肠出人命
  话说一九八九年十月份,那年沽源县运输队(原来的马车社)运输押运队,和集宁肉联厂签定了押运合同,就是赶趟子。从东乌旗、西乌旗、阿旗、蓝旗、锡林郭勒盟各个旗,收购上来的牛羊,从各个收购点的牛羊赶往集宁肉联厂。赶这—趟需要走五六十天才能赶到。
  我从沽源运输队押运队承包了三顶房子,也叫三个账蓬。雇佣三个组,每组十二人,两辆牛车。牛车是钢管焊的铁车,下脚(车轱辘)是铁棍焊的,不能充气。赶牛牛的,押运队给报销四匹骑马钱。赶羊的一匹马。赶一头牛从收购点赶到集宁肉联厂,七元钱,羊是赶一只七毛钱。五百牛为一组,说是房子,其实是帆布帐篷,这个帐篷做的既简单,又方便灵活。天冷把锅腔子,稳在帐篷当中,炉筒子直着伸出帐篷。锅腔子是用汽油桶一割两半,焊上铁铋子,放上牛粪,安上锅就能做饭。这些装备都是集宁肉联厂配备的,赶超了天数每只加三元,牛羊死了有牛皮羊皮在,能顶。丢了少了自己赔偿损失。
  那年我和我俩弟弟、妹夫,小舅子,顾佣了三十几个赶运工人,工资是每天七元,管吃管喝`。走时承诺赶趟子回来每人给二十斤牛羊肉,别看工资每天7元,一个月也二百多呢,还牛羊肉随便吃。那时是讲究万元户的年代,他们赶一趟回来能挣个四五百元,也挺兴。我承包三个组,赶一趟别出事,能赚个五六千元,两月赚半个万元户吧,出意外就无法说了。
  我记得那时上班的工人工资一个月不到一百元吧。有个赶趟子工人出意外,我出了一千,押运队出一千,肉联厂,出一千,死个人才赔三千元呀。这个工人出事是第三年的事。事情是这样的。我也是承包三顶帐篷,顾了一个复员军人。当了三年兵复员回来的。姓王,排行六,人称王老六。此人一米七五以上个头,回来夏天结的婚,家也不富余,找个活挣点钱。也是十月份,早晨沽源运输队带挂(辆)车,(那时沽源运输队才三辆汽车。)把我们拉上,主车装行李坐人,挂车装赶趟子装备用品,送往锡林浩特市。在桑根达赖,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到锡林浩特。在锡盟吃的肉饼。锡盟的肉饼烙的特别好,一张饼有十五公分大,两公分厚,皮象一层纸,全是大葱牛肉,所以人们吃饭时都要吃肉饼。我给每个人只分两张饼,吃不饱喝稀粥。住了一夜无事,第二天早晨没吃饭坐车去阿巴嗄旗。到阿旗城里,我去阿旗食品公司办事处领任务,他们去吃饭。我忙的也没顾上管理工人。他们又是吃的肉饼,阿旗的牛肉饼肉更多。我也没想到,都是成年人了,昨天一个人两张肉饼工人就有意见,今天再不让他们多吃,怕工人说抠,毬毛,怕花钱,不让吃有闹事的再闹事,怕工人不给好好干,因此也没太管。说良心话,心里光想着赶趟子事情了,也大意了。等我从食品公司回来,回来一问,十一个人买了35张肉饼,吃了33张给我留两张。十一个人吃33张肯定有吃四张的。我一听让工人们赶紧上车,我到车楼子边吃过喝,不能让他们再喝水了。上了车路过蒙古包,车上有人喊停车喝口水,我不没让停。下午4点到了那仁保勒格苏木,(苏木是公社后来叫乡)嗄喳(是大队后来叫村)小嗄喳是小生产队。到苏木以后卸下车,那个小伙子说肚胀,不舒服,大家也没在意。没想到到了晚上,王老六肚子疼的满地打滚,我三弟借化德押运队牛车拉上王老六,让两个人往那仁苏木送。他找牧民借了马,让牧民领路先一步来到苏木找我。我对牧民说你的两匹马卖给我一匹,多少钱都行,牧民不想卖,我说马钱给你马钱,收上牛让他用三岁小牛换我一头大牛。牧民听说让换头牛,把一匹马僵绳递给我。牧民们知道赶趟子的不会让他吃亏的。
  我接过马僵绳,翻身上马,两腿马橙夹紧,提搂马嚼子,一哈腰,回手照马屁股一鞭子,那匹红马箭打一样冲出去。人急马也急,直奔边防派出所求救。因为下午来时见边防派出所有一辆212吉普车。到了派出所没见到汽车,赶紧敲门,武警出来问什么事,我说明来意。不巧的是派出所的车下午去旗里接家属,明天才能回来。我二话没说,上马找老步森苏木长,敲开门后,和苏木长说明情况。苏木长说苏木的212去锡盟了。我一听后背发凉,问苏木长怎么办?还有汽车吗?苏木长摇摇头。我问苏木有医生吗?苏木长说有蒙医。我用苏木电话给阿旗食品公司打电话,响了半小时才有人接,接电话的说蒙语,哩哩啰啰听不懂,越着急蒙语一句也不会了。我把电话给苏木长说,让阿旗食品公司找沽源押运队刘队长接电话,把这里情况说明,派汽车马上来那仁接病人。等阿旗刘队长接完电话,马上找车。我回到帐篷,病人还没来到,不能拖病人。汽车没有,那时阿旗到苏木一个星期通一次大长客车。第一天来住下,第二天在回旗里。在内蒙那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什么车在路上有拦车的坐车,无论什么人都必须拉上,因为百十里地无人烟,不拉上他,狼吃不了也得冻死,饿死,喂狼。所以说只要有人拦车,就拉上。拉病人的牛车八十多里路要走十个小时,天亮以后才来到。我赶紧领着去苏木医院,到医院两个蒙医按按肚子,摇摇头半蒙半汉的说他们看不了,想办法去旗里吧。病人已不知道疼了,处昏迷状态,车没车,医没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阿旗食品公司的212吉普车才来到,把王老六抬上吉普车,往阿旗送到阿旗医院看不了,直奔锡盟,在路上大家商量锡盟医院也怕治不了,去张家口吧。在锡盟没停车,直接过回腾梁穿沙窝子,桑根达莱,到宝昌进宝昌医院急诊。马上手术,进手术室一个小时,医生出来说他们看不了,已开了刀,医生说肠子蹦断好几节,无法接去张家口吧。他肠子蹦断的原因是,这一年很少吃带油水的东西,光吃饭菜,没有油水,肠子薄了。他在锡盟吃了两张肉饼,肚里快满了,喝点水肉在肚子一涨正好。为什么说人吃完肉以后不撑也不饿,是肉在肚子涨了。第二天他在阿旗吃了五张肉饼,一路上坐车颠簸,下车后抓那个七口大羯羊,使劲胬的,把肠子蹦断了。肠子薄。可惜当兵复员不到—年,结婚几个月,钱没挣上,结果出了人命。
  这真是:
  惊险押运刚启程,
  时运不济祸加身。
  缺医少药条件差,
  肉饼胬劲出人命。

  欲知后事,下期再说。

  二、万事起步开头难 买驼买马先备全
  收牛之前还需要买几峰骆驼,训练拉车。骆驼是沙漠之舟,过沙窝子全仗骆驼拉装备和生活用品。别看骆驼高大威猛,身上占十二属象,牛蹄子,鼠头虎身子,兔子嘴,龙脖子,蛇眼睛,马脸,羊鼻子,猴毛,鸡大腿,狗前腿,狗尾巴。没有鼠的投机,牛的努力,虎的大胆,兔子的精灵,龙的仁慈,蛇的阴毒,马的急躁,羊的温顺,猴的智慧,鸡的傲慢,狗的忠诚,猪的稳定。别看骆驼全占了十二种动物属相,其实在牲畜里面是最沒能耐的。马会踢会咬,牛会顶,骆驼的能耐就是会用嘴往外喷草末子,用后腿向后踢,只要给骆驼穿上鼻子,它一调皮,不老实一拉穿鼻儿,让它趴下它趴下,把牛车给它套上,人骑在它身上开始时,拉着车乱跑,人在骆驼身上骑着,骆驼跑累了,也驯好了。
  骆驼个大有劲,过沙窝子拉着牛车一千来斤重,根本不当回事,骆驼抗饿几天不喂草都行,喂些咸盐,饮些水,照样拉车。骆驼耐饥饿,抗严寒,忍耐力特别大。骆驼吃莲针,芨芨草,嫩树枝,但吃硬草不吃软草。春天骆驼瘦的时候,两个骆峰倒在身上,秋天吃满膘,两驼峰立起来,冬天人骑骆驼时,两驼峰象两个热宝时刻温暖全身。骆驼拉车比马拉车看起来慢,但是一天走下来比马走的快,骆驼个大走的步大有耐性。骆驼三九天在野外,下大雪刮白毛风,骆驼趴在野地一个星期不动。雪刮的把骆驼埋起来,远处看象个小雪山,十几峰骆驼爬在那里如十几座小雪山。它们趴在那里吃雪,消耗驼峰里的油,趴在那里从后面往外拉尿,一个星期屁股后面拉尿成了粪堆。骆驼肉特别香,像牛肉比牛肉丝子粗,骆驼肉烙馅饼,不用外面刷油,在锅里烙时,肉馅里往外冒油。别看骆驼个大,两只狼吃骆驼一吃一个准。奸诈的狼看见骆驼,一只狼跑到骆驼前面在地上打滚,骆驼看见狼在地上打滚儿,放弃了戒备心,忘掉了自身危险,会受到伤害,能丢掉性命,好奇的用鼻子闻闻打滚的是什么东西。当骆驼低下头闻打滚的狼时,狼突然的伸出狼爪,抠进了骆驼鼻子,使劲往下拉。骆驼疼痛赶紧卧下,当骆驼卧下趴稳时,另一只狼闪电般扑向骆驼,狠狠的咬往骆驼喉咙。一只狼抠住骆驼鼻子不放使劲往下拉,使骆驼抬不起头起不来,另一只咬骆驼喉咙不放,骆驼咽喉断了,时间长不了流血而亡。一峰威武的大骆驼,身上占有十二个动物属相的大骆驼让两个奸诈的狼给活吃了。这就是号称沙漠之舟骆驼的下场之一。这正是:
  沙漠之舟大骆驼,
  能驮忍饥又耐渴。
  不想慘遇奸诈货,
  大难搏小岂奈何?

  收牛之前除了买好骆驼,必须的还要买马,我请额苏木长喝了两顿酒,托他给买十二匹马在收牛之前买上。马鞍子自己有三个,运输队有五个,又从集宁肉联厂借了四个。鞍子备下了,就等买马,是骑马就行。好点的五百以上一匹,次点的三百来块钱一匹,黑的青灰的买了六七匹,没有一匹让我相中的,不过这些都是骑马,还有一匹是马群套马的杆子马,都很老实,不太老实的不敢买,怕工人骑不了。买了七匹马也没有一匹太出色的马,就又去找苏木长请他喝酒。我让苏木长给买几匹快点的,好些的马。喝了几盅酒瞎聊了一会,说起共同当兵的经历,苏木长一拍脑门说,有匹好马前些日子说要卖,不知卖了没有,价钱可能贵,我说好马不怕贵。他说阿旗武装部副部长是他的战友,他的骑马要卖。武装部改归部队,干部都转成现役军人。武装部配备212吉普车,不养马,武装部的骑马都处理了。他的骑马舍不的卖,他自己把他的骑马买下了,现在放在他弟弟家骑着呢。
  我赶紧敬了一杯酒说,苏木长回去给你战友打个电话给问问卖不卖?那时在内蒙牧区大部分都喝的是宝昌产六十五度草原白酒,那里人大部分都能喝一斤半白酒,啤酒是无人喝。在牧区和蒙人喝酒,要么滴酒不沾,不会喝,要喝就得喝醉。说也怪蒙区的事还是气候事,还是吃牛羊肉原因,只要到牧区呆些日子酒量就见长,六十五度草原白酒喝一斤半,还能自己走回旅馆睡觉。我在旅馆住,弟弟,妹夫小舅子他们在帐篷里和工人住。
  第二天我又去找苏木长让他给问问武装部付部长的骑马,卖不卖?苏木长给阿旗武装部打电话,电话通了,两个人用蒙语交流,有听懂的有不懂的,知道说的骑马的事,他们说了有半小时。放下电话后,对我说,马是卖一口价要七百,苏木长给六百,最后商定六百五十元,一分不少,如想买让他弟弟送马来,我说钱多少让我看看马,如相中马六百五就六百五。苏木长说马是好马看了肯定能相中,这匹马在阿旗那达大会赛马拿过名次。我一听赛马拿过名次,当时答应把马送来看看。苏木长又打电话告诉那头,把马送来吧。那马在青格力苏木,距吉日嗄浪图苏一百多,距阿旗一百多,电话里告诉明天把马送来。转天十二点多苏木长骑马领着—个蒙族人骑一匹火红马跨一匹黑马,两人下了马来到帐篷跟前我迎上去问了赛闹(好),客气完请进帐篷。苏木长摆手不进去了,看马吧!把马牵过来,这匹火红骑马给人一看显的特别精神,比别的马高一头,头抬老高身高一米七以上,身长有四米开外,脸长两耳之两脑门鬃有一捋白,两眼有神,看样马性子挺烈,脾气暴躁,生人到跟前只打响鼻。马打响鼻是马觉得不安全,要受伤害才打响鼻的。两鼻孔比别的骑马粗,一喘气两股白气,前胸衩比别的马宽,四条腿细长,小腿比别的马长,马高就高在小腿长上,四个白蹄,这叫四蹄踏雪,马鬃是里外倒。有句说马的,里倒不如外倒,外倒不如两分。两分鬃是马中上品马,刀棱脖子,流水腚,塌腰,马尾细长,马肚不大箭杆肚,骑马的优点都占了,真是好骑马,买骑马要这样的。如要拉车马不能要刀棱脖子流水腚,要前膀子宽,大屁股,四条腿短而粗,这样马拉车拉犁,有劲跑不快,骑马腿长,好骑马跑开了两条后腿能掏到前胸,马肚皮能擦着草。
  我给这火红骑马捋毛,抓捋脖子身上,给他抓捋了一会,马认为安全了,不打响鼻了,蹄子也不乱踢踏了,马也老实了。我扮开马嘴看口,也就是看马的年龄,马口刚要咬中曲,如果咬倒了,就十二三岁,这匹马在十岁左右。看马口就是看马上牙中间的黑圆圈脊也叫曲,看马年龄,七咬中曲八咬边,咬倒中曲十二三。这才要咬到中曲,也就十岁左右,十二三岁算老马了。看牛是,七摇八不动九岁有事缝。看这马嚼口,马嘴让马铰子给勒的一边一个圆洞,饮马喝水往外流,说明这马跑起来拢不住,用劲拢马嚼子时间长了把马嘴勒出嚼口了。相完马后,苏木长让我骑一圈,我用梳马琉子给火红马梳捋了全身,也是让它接受我,和我熟悉熟悉给它安全感,沟通一下感情。马基本熟悉我以后,我把马牵过来,那个蒙人和苏木长说了几句,苏木长和我说你骑试试,用马蹬轻碰马肚子就行,别用马鞭抽马屁股,打马屁股跑起来一时收揽不住。这正是:
  相马须懂牛马经,
  优劣好歹要分清。
  人马相随显灵性,
  任尔驰骋千里行!
  欲知后事,下期再说。

  三、拉开收购序幕战 民族风情真壮观
  我把火红马牵到—边,紧肚带,喂嚼子,拢缰绳,捋嚼绳,让马抬头张嘴,搬鞍桥认蹬翻身上马,两脚马蹬轻碰马肚子,火红马嗖嗖象箭一样射了岀去。我两腿夹紧马肚子,身子趴在马鞍桥上,左手提紧嚼绳,右手抓牢马鞍桥,脑袋低下抬头往前看。两耳听的风响,这马跑的速度,按汽车来说,在六七十迈上。耳听着风响,眼见两面的草物嗖嗖的往后面倒去。这马是真的好骑马,腿脚利索,喘气均匀。上马时要捋紧嚼绳,让马张开嘴,马张不开嘴,马跑起来闷住气。两腿夹紧马肚子,是让身体和马融为一体,哈腰是让人尽量低些,减少风的阻力。抬头是看着前面情况,马跑起来,马借人力,人随马形,马才能跑的轻松,人也减少劳累。
  我骑马跑了有五六里地圈回马头往回跑,因为生人生马,我对这马不了解,不知道马的脾气性格,更不知道这匹骑马的良心怎么样,不敢往远处跑,更不敢往快了跑。骑马是讲感情,讲良心的,这马对主人好,有良心。对生人就不一样了,生人骑生马,要注意这样几条,一,骑生马别跑得太快,跑得太快马一使坏,或看到前面有物,马会紧收蹄屁股后坐,骑马不注意,冷不丁站住,惯性把骑马人从马身上射出四五米远。轻的摔伤,重的把脑袋栽腔子里。二,骑生马,在马跑得快时,有的马使坏想把背上生人甩下去,有的马眼花,在飞跑的时候照直跑着,猛的一下往右或往后躲一下,这叫小躲,百分之八十的骑马人,都让他给躲下来,把人摔坏。三,骑生马时更要注意马快跑时突然前腿跪地,有的马使坏,有的马是腿脚不合适的跪下,这叫马失前蹄,把人从马背上头朝下射向地面,摔不死也得摔残。四,骑生马要注意,生马想把背上驮的生人摔下马来不想让他骑。生人骑上马跑出几里地,乘骑马人不注意突然停住不走,在原地转圈,马鞭抽也不走时,骑马人正和马来气呢,骑马突然两条前腿抬起后腿站住,一匹马整个立起来了,骑马人不注意从马身上掉下来。还有的马立起来,不往前站,而是往后倒,整个马身砸到骑马人身上。和我们一起赶趟子组长,他是红圪塄的,姓孙,他买了一匹骑马,骑马时马倒立摔倒,把老孙砸在马身下,让马鞍子前桥砸住胸口,当场完蛋,送了命。这正是:
  骑马是个技术活,
  生人防快再防躲。
  假如不懂又大意,
  不是伤残也难活。
  到牧区长期骑马要准备四米长,半尺宽布一条,把腰围起来围紧,这样身上轻松,更主要的是把肚里肠子固定住别在肚里乱颠簸,以免颠的小肠背劲儿。还要穿马靴,为的是马镫硬不磨腿。一但马拖蹬,脚从马靴里抽出来。准备一把蒙古刀,插在马靴里,吃肉时用他吃肉,骑马时备用一但骑马失蹄转了鞍,用蒙古刀割断马镫绳使骑马人脱离危险。
  话还说回来,我带领着三顶房子(帐篷)来到了基日嗄浪图苏木。到苏木政府找到管畜牲的苏木,大老嗄,(副苏木长),他叫额尔登吉雅,四十多,大个圆脸,又黑又紫,说话嗡声嗡气的。给他拿了两件康保老窖白酒,两条长支山海关,都是张家口的特产。求人办事先有个见面礼吗,后来大家都习惯了,管他叫额尔登,求他帮助买十二匹骑马,把各种手续办理好。先让他给买三只羊,买六匹大骆驼。在他那里买羊买马买骆驼,不用出现金,全部打条子。等集宁肉联厂收购的技术员、会计和肉联厂保卫科的来了,收购牛羊时凭条付钱。1989年的时候,内蒙牛羊还是计划经济,不容许私人买卖牛羊,和农村交公粮一样。牧区牛羊有任务,牛是一百头牛卖二十头,羊是一百只羊卖二十只,只能多卖,不能少卖。给国家交够牛羊任务,粮库供应各种米面油。那时牧区有汽车的人家很少,摩托车很多。一年一度的收购牛羊开始了,我们帐篷一扎在收购牛羊的大圈旁边,牧民们有骑马的,骑摩托的就来看望。那场面好象农村把唱戏的拉来大家伙去看热闹一样。
  晚两天集宁肉联厂收购的技术员,实际上象张北牲口市场的牙子一样,看一个牛能宰多少斤肉。肉联厂叫技术员,他说这头牛值三百就三百,说值五百就五百。技术员买牛一群给多少钱,比如十头牛给三千,如果是汉人卖牛就和技术员说好话,商量再给加五百,技术员一高兴加五百,十头牛成了三千五了。技术员说给加二百,汉人让加点加点,又加一百。把牛屁股打上号,尾巴剪齐,如果有不知足的让再加点。技术员说一共给加三百卖不卖,不卖,技术员转过脸,喊我们把这些牛赶出牛圈不要了。技术员一喊,卖牛的汉人赶紧说卖,卖,开条吧,技术员开个三千三的条子,卖牛人拿条出来到汽车上领钱。集宁来的技术员叫刘长胜,有一米八零的个子,长四方脸说话利索,脾气不好,爱发火,一发火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但是看牛的技术,全肉联厂第一。只要牛羊从他眼前一过,无论是上千头牛还是上万只羊,一个不差的数准。无人不竖大拇哥。
  苏木收牛的牛圈用石头水泥砌的非常坚固,牛圈砌的象一个大葫芦,进牛时一扇对扇大铁门,一个人推不动,大铁门进来是个放五十来个牛的圆圈。墙上有观察台子,技术员站在台子上给牛评价钱。牛评好价钱以后,赶进过两个牛的小巷子,巷子两边有两个能站人的掩体,牛过来一个剪牛尾巴,一个抹记号,再进到能装七八百头牛的大圈。牧民卖牛不是想卖那头赶那头,是把一群牛差不多都赶来,赶到小圈指给技术员卖哪几头,技术员评完价后,把评价的牛赶往大圈,不卖的赶出小圈。牧民的牛大部分和野牛—样怕人,更怕穿小衣服的,蒙古牧民的牛没见过汉人,特别怕汉族人的服装。
  牛圈收牛热闹,外面更热闹。牧民们骑马骑摩托的全来了,象农村赶庙会似的。外面蒙族年轻人见面交流方式是摔跤,互相摔。农村正月十五扭秧歌,里面有二达子摔跤。真正的蒙族年轻人见面先摔跤,摔够了摔累了,摔出个第一第二才住手。年龄大的男牧民,十几个人坐一起,都掏出烟来,那时牧民都抽的是官厅烟。苏木的大老嗄们(领导们)抽长支山海关。十几个牧民围在一起,在蒙古袍子里掏出康保生产的寿星塑料小壶酒,一壶二两。蒙人喝酒不用菜抽官厅烟,喝小壶酒,一人一壶,轮着来,十来个人,一人一壶,相互都喝,喝了一圈。每人都喝差不多有二斤酒,大部分人都喝醉了。然后都拉过马来,歪歪楞楞的把马拉的一歪一歪的上了马,趴在马鞍桥上,箭一样射出去跑了。马跑动那么快,蒙人喝的烂泥一样,从马上也掉不下来。蒙人的女人们看牛,卖牛收钱,男人们喝多了,女人们往回赶牛。往回赶牛好赶,不往家赶往各家草场赶。蒙古女人大小便不避人,无论是年青人,还是老太太,她们尿尿在原地不动,大蒙古袍一甩,往下一蹲就尿,尿完站起一提裤子,地上一泡尿,又站个地方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这正是:
  买牛就像开庙会,
  喝酒摔跤牛排队。
  女人赶群归家去,
  男人飞马已喝醉。
  欲知后事,下期再说。

  四、收购过程多变故 押运途中更艰苦
  在那个年代,收牛过程中也看到了,一部分蒙人的懒惰、实在,和一部分汉人的精明、狡猾和鬼诈是那样的截然不同。在收牛收到下午时,几个蒙族女人领着几个喝的醉熊熊的蒙族男人,来到收购打号剪尾巴的牛圈里,指着一黑一黄一花的三头牛,说是他们的牛。
  他们没卖牛为什么把他们的牛关在收购的牛圈里还打了红号剪了牛尾巴?这几个蒙人要往外赶牛,和他们也说不明白,我让把进口的铁门锁了,牛圈大门早晨就锁好了。我和肉联厂刘长胜技术员说,这个阵势,咱们控制不了,和他们也说不清。牛圈门已锁好,你回车里付钱,我让工人回帐篷里,别正面和他们发生冲突。看着牛圈门,如果他们强行砸牛圈门,我们也不能拦,小心让他们打坏工人。我告诉我弟弟他们备好马,如果蒙人砸牛圈门,跑出牛来,你们骑马圈牛,别让牛跑了。
  我骑马去找边防派出所,让苏木长和他们来处理。说完我牵过黑马紧紧肚带,把马嚼子喂到马嘴里,把马缰绳拴在马鞍子上,把马嚼绳放在马鞍桥上,左手使劲扮马鞍桥前桥,顺手往里拉马嚼绳。蒙人的骑马马嚼子嘴两边都焊有二寸长的铁棍,往里带嚼绳马往里,往外拉嚼绳马往外。左脚认马镫用劲蹬,右脚使劲往起跳,乘着马往里转翻身上马。在翻身上马的同时,右手马鞭子回手照马屁股猛抽一鞭,也就是几秒钟的事,一气呵成,骑马挨了一鞭子屁股疼,箭一样射出去。在牧区草原骑马,无论是蒙人、汉人、小孩老人、姑娘小媳妇,只要是上马都是上的利索。翻身一鞭,没有上马拖泥带水的。有话在上马前说好,上了马无话可说,这是规矩。我见过一个七十多的蒙族老太太,骑马来收购点看热闹,穿的粉红色蒙古袍,头扎杏黄色头巾,腰扎绿色腰带,脚穿浅黄色香牛皮双脸老式马靴。在收购牛羊时节,蒙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换上五艳六色的新衣服,个个穿的都很漂亮。老远看非常漂亮骑着马奔驰而来,到跟前老太太脸黑的象非洲人,脸上皱纹如刀割一样一道道一行行,两个孙子扶她下马。两条腿象两张弓,罗圈腿能从裤裆过只羊。走路俩孙子一边一个扶着走,老太太的骑马不大,可是老太太骑的这付马鞍子要有几个马的价钱。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银马鞍子,马鞍子边上都镶嵌着银条,鞍杈里钉着四棵大银钉,木头上包着黄布,两只银马镫,马镫皮绳上打着银箍,马笼头马缰绳,都箍着银箍,马嚼子是银的,嚼绳上也打有银箍。老太太手提的二龙吐须马鞭把上也箍有银箍,全是白银雪亮。我去了五年内蒙只见过这个最好的马鞍子。我向苏木长打听这个蒙古老太太是什么来历,骑这么好的马鞍子。苏木长告诉我,这个老太太是王爷的女儿,是个格格,这是娘家陪嫁的马鞍子,马靴。平时自己也舍不得骑,也不让孩子们骑。他们家里人都是盟里呼市的大老嗄。就这样个蒙族老太太,上马两孙子扶上马。上了马不是老太太了,她上了马回手一鞭子,那马嗖嗖的跑出老远。这老太太和孙子们跑的一样快,象沾在马上,看走路不行,上了马不是她了。要说骑马人也得会骑,马跑起来,人借马力,马借人形,才能扬鞭催马,快马加鞭。


  这正是:
  好马配银鞍,
  好发配金簪。
  老妪马上飞,
  下马走蹒跚。

  光说骑马了,忘了牛圈在抢牛呢,不过没误事。说着我骑马也来到了边防派出所,把牛圈发生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求他们出警帮助解决去。怕喝醉酒的蒙人,失去理智砸坏牛圈门放跑才收购的几百条牛,事情就大了。所长听说命令几名警员快上车去牛圈。他们去牛圈,我骑马找苏木长,到苏木办公室见到额尔登副苏木长,把刚才牛圈发生的事大概的说了一下,求他去牛圈处理,时间长怕发生放跑牛的大事。苏木长听说后立刻出来到拴马桩跟前,牵出一匹全鞍马。八几年之前,苏木只有一辆212吉普车,跑旗里盟里,在家的大老嗄们都骑马。苏木喂马的人员,每天都要准备好几匹吃了料,喂了草饮了水,备上鞍子的骑马,哪个大老嗄有事随时有马骑。苏木长骑上马回手一鞭子,直奔牛圈,我也上马紧跟其后。来到牛圈时派出所的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把几个喝醉酒的,赶出去了。我们到后,派出所和苏木长在询问牛女主人什么原因,女主人说的大概意思是,他们上午把牛赶来,那时卖牛的按嗄喳收购。男主人看需要下午卖时,让女主人赶远点放牛,他和朋友熟人喝酒去了。也就是我以前说的十几个蒙人坐一圈儿从大袍子里掏出康保产的寿星塑料壶一壶二两酒,你掏一壶他掏一壶,一人掏十壶,十人掏百壶,每人二斤酒,把男人喝醉了。下午卖牛少三头牛,一找收购的牛圈里打了号剪了尾巴,让别人给卖了。派出所长问刘技术员,刘技员说牛都长的一样,都是卖牛的一上午收了三百多,记不住是谁卖的,也忘了给谁打的条。有一点声明,不是我们收购人员赶进来的。事已至此,派出所对牛主人说,牛是卖了,钱肉联厂付了,牛归肉联厂。派出所立案调查,你们不许再到牛圈要牛,找肉联厂收购人员的麻烦。对我们说他们再来闹事马上报警。
  他们走后,我对刘技术员说,派出所和苏木长给咱们帮了大忙,借机会今晚上咱们请请派出所和苏木的大老嗄们。刘技术员说你去看饭店,告诉派出所的和苏木的,晚上包了一个阳原人开的饭店,开了五桌子。后来又给派出所所长和苏木长,每人两件好酒两条好烟,当然牛毛出在牛身上。
  在吉日嗄浪图嗄喳收了三天牛,不大不小的下了三天雪。这里的牛有靠近外蒙边子的三百多头野牛(撒野不放养的牛),特别难收,它怕人,打号剪尾巴费劲了。好在牛圈是葫芦形的,到葫芦细脖子时再打号剪尾巴。共计收601头牛,还有零有整的。收齐牛的第二天点清数办完手续,和嗄喳长买了一千斤煤。打开圈门,分三群赶牛奔集宁。
  加上我的骑马,共5匹骑马,十三个人。两个人赶骆驼车,十一个人赶牛走。第一群4个人一匹马,第二群三个人两匹马,第三群加上我4个人两匹马。一天必须走80里地以上,把牛赶累了,中午路过小河饮饱牛。没到霜降,秋分节气,河还没冻,下雪天冷。大家赶着牛,没骑马的和骑马的倒替着骑,赶着牛紧走,快太阳落山之前牛群停了下来,让牛少吃点草。大草原草长的好,芨芨草长一人多高,牛有一个小时吃多半饱。骆驼车紧跟着,牛群停下来,我和做饭的赶紧把地上的雪打扫一块支好帐篷。锅腔子帐篷里面支一个,外面支一个。路过小河时水桶打满了水,半油桶够做两三顿饭的。一锅烧水蒸馒头,不发面用蒸馒头粉蒸。馒头不多做,十三个人蒸拳头大馒头二十几个。馒头每天每人分给两个,也就是当咸菜吃。一锅炒牛肉,牛肉随便吃。喝酒的三个人一瓶六十五度草原白酒,早晨想喝多喝点。馒头分俩小馒头的原因是吃肉不花钱,吃面花钱买,买面也困难。光见牲口不见人的草原买面,还得去几百里以外的苏木买。牛肉吃完了就宰牛,宰牛不吃大牛老牛,老牛太老不好做熟。专吃三岁左右的牛,没怀上小牛犊的母牛,怀了牛犊的小母牛牧民也不卖,吃这样小母牛肉香,还熟的快。做饭的大师父是回民,姓马。做饭炒肉特别利索,放一个来小时的牛,他把牛肉也炒好了。炒牛肉暴炒,火旺旺的,牛肉到锅里翻上几个儿就熟了。炖牛肉也快,先用清水煮开锅,把煮牛肉的清水,倒掉,再把肉放锅里清水煮上,放上调料,倒上黄酱,酱油也行,盖上锅不用管。加火半小时翻翻肉,照着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放盐就熟了。
  把牛圈(quan)好了,圈牛不能圈太紧了,圈紧牛卧不好。后半夜留5个人看牛,前半夜吃饭。开水热上几瓶酒,有酒有肉也有馒头。开始时人们光想吃肉,来了十多天了,吃肉也不香了,炒的吃,炖的吃,怎么吃也都不愿意吃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吃牛肉能喝酒,平时喝半斤草原白酒的,吃肉喝八两也行。吃牛肉每个人拉的屎,和狗屎一样,黑的。说起拉屎,在牧区,可以随地大小便。但是两个地方不能大小便,一是牛羊圈,牛羊爬趴过的牛羊盘。二是拴马桩,如果谁在牛羊圈牛羊盘大小便,蒙人看见和你急。蒙人说牛羊圈牛羊盘,拴马桩,是洁净的地方,脏污之物不能在这几处随便拉。蒙人说牛羊粪是干净东西,牛羊是干净的,草原草也是干净的牛羊吃草拉出粪也是干净的。蒙人抓完干牛粪不洗手,就抓肉吃。按科学说法,牛羊踩了人的大便,牛羊两瓣蹄子缝,容易烂,得口蹄病。前半夜看牛的吃好喝好穿戴好,去换后半夜的回来吃饭。天气冷吃牛肉,碗是越吃越小,筷子越吃越粗。可能有人不知道吧,天冷吃肉吃着碗里油凝了,边上凉,油凝了,中间热没凝,饭吃完了碗里吃出个油坨,筷子吃油凝在筷子上,成了个油棍。赶趟子是最苦的活,除了吃肉管饱,别的啥都苦、都难。只要来了的,说我不想干了,也回不去。大草原上只我们这十几个人,他想走也走不了,几百里地没有人烟。有一个三十多的光棍子,赶了两天,看了两半夜牛,和我说不干了。走一天站半夜,受不了不干了。我说不干不干吧。我说你不干,也回不去。该怎么办呢?他说反正我不干了。我说不干你晚上别看牛了,白天也不用赶牛。你想走给你五十块钱,白天牛不赶骑马你也不能骑了。骑马是给工人赶趟子倒替休息的。骆驼车拉这么多东西,俩骆驼犟拉。两个赶车的都不能老在车上坐着,你也不能坐车。你愿意跟牛群走也行,不能骑马坐车,从明天开始工资也不给你,吃饭吃肉可劲吃,不和你要钱。那家伙跟了两天,别人倒替骑马,他步行。头几天都走80多里,赶牛羊走的是没有牧民活动的路线。集宁肉联厂出钱买的路线,走半个月也见不到人烟,生活用品都提前备好了。他走了两天累的不行了,别人也说他,来这些人都能坚持就你干不了?别人干活挣钱还能换着骑马休息,你不挣钱干走,更累。只不过黑夜不用看牛,可是你来干什么来了,还干吧,不干走到有汽车的地方,也得一个多月,你就这样呀?晚上吃饭时,他和我说:大老嗄,我还干吧!我说干吧,吃完饭看牛去,这两天工资还给你,要干好好的干。
  话再说回来,我前半夜来到牛群,离牛十米多,看看牛卧的挺稳。把收音机放到最大音量,放在上风头,让收音机唱上给牛和人听。五个人站到各自位置,轮流报数,一二三四五,就这样喊着。在牛圈时就给放上收音机了,放收音机和看牛的报数,给牛个干扰,有个动静,也是给牛壮胆。如果静的鸭鹊无声,有点动静牛就害怕,容易惊群。让看牛的报数,一是让牛知道有人看着,二是轮流报数,谁不报数那就是谁睡着了。比如,第一个喊一,二,三没人喊四,三和五喊醒他。人安排好,后夜班吃完饭,把马牵出去,鞍子不离马身,把嚼环打下来,马不能离太远。晚上牛群有事,随时骑马。睡觉时雪地打扫干净,铺上行李就睡。后半夜不加煤,被窝头上出气全是白呵气。挣这点钱是太苦了,赶一趟子下来有不换衬衣不洗头的,生的虱子,从头发里往外爬,把衬衣衬裤往火上一烤,虱子掉火里啪啪啪乱响。闻着烤人肉那么呛人,抓住个虱子,像麻子一样大的大黑虱子。人吃牛肉长肉,虱子吃人血也上膘,鼓溜溜的大黑肉虱子看着让人身上只起鸡皮疙瘩。这正是:
  赶运吃肉只犯愁,
  每天仅分俩馒头。
  日赶夜看雪地睡,
  虱大啪啪滚碌碡。

  五、突遇狼群牛更猛 追狼牛群如堤崩
  赶牛走到第三天晚上圈牛打盘,前半夜班吃饭,后半夜班看牛。前半夜班吃完饭,我和前半夜班来看牛,那天是阴天,黑的伸手不见不五指。我用自己改装的大手电,照照牛群,牛卧的很稳,也很静,可能是这几天把牛赶的急,把牛赶累了,也可能吃牛的骨头和肉都在疼吧。长这么大也没有一天走八十多里,外蒙牛野,也没走过这么远吧。白毛风从外蒙刮到内蒙也一天走不了这么远,肯定是把这些野生的动物给赶的累的全身疼,吃饱喝足,打盘就爬下了。我用手电仔细照照,听听鸭鹊无声,特别静。光听到牛倒叫、咽草声。我想今天夜里可以放心了,牛卧的这么稳,累成这样肯定不会跑的。我用手电围着牛盘转了一圈,心里一惊,心想别看这些哑巴牲畜不会说话,虽说是牛,但是它们也有思想的它们是牲灵。惊的是600多头牛卧在那里,无论是大牛小牛全部一样,牛头朝着它们家的方向。我细看看围着牛盘转了好几圈,还告诉五个看牛的工人们,让他们打开手电照着找,有没有个别牛头朝着别的方向卧着的,他们没找到,我也没找到。不是没找到,而是沒朝别的方向卧的牛。用手电来回一照,600多牛象喊了看齐一样,齐刷刷的牛头看着生它、养它、长大哺育大的草原。我和工人们说,别看它们是哑巴牲口,它们也想家,不想家不会晚上卧下时牛头朝着家那个方向。我们如果不是强迫的把它们朝死路赶,白天赶着晚上看着,给它们自由,它们会自己跑回去的。牲畜有牲畜的记性,以前小时候在家里听老人说,买马不买草原上的马,草原马买来多少年了还返道,往草原跑。娶媳妇不能娶四川媳妇,娶四川媳妇生了好几个孩子,过了十几年说不定那天甩下丈夫舍下孩子跑了呢。
  我看看牛卧的很稳,告诉负责前半夜的组长,别睡着了记着点数。我给交代一下,一顶帐篷,是一个赶运组,有正付组长。组长的工资我每天给十五元,付组长工资每天十元,工人七元。前面先走的两个组也是这样,如果前面组有事我就去前面组了,各组长负责各组的。这是最后一组也是最难赶的一群牛,因为这群里有300多头外蒙的野牛。
  我看完牛回到帐篷问:把马秘好了吗?负责饲养马的两人说秘好了。饲养马的每人每天多加2元钱。我也打开行李睡下了,盖上被子不脱衣服,赶运的自接收上牛到牛进肉联厂,交了牛,两个来月不能脱衣服睡觉的。为什么说工人不换洗衣服,虱子长的象大麻子大。
  我迷迷糊糊的躺着睡不着,坐了起来正想要出去。因为跟着我们帐篷的四五条狗的叫咬声,和每天叫咬的声音不一样。这几条狗原来离帐篷挺远的,还有的跟看牛的工人在一起,今天都跑到帐篷门口叫咬来了。如果帐篷里没人它们吓的可能要钻进帐篷里面了。这时突然听到象闷雷响的一样轰隆的一声,紧接着外面看牛的工人喊快看什么东西?我听到闷雷响嗖的起来往牛群跑,一看牛群东面有百十米远,五对绿光,这五对绿光正站在那紧盯牛群。我一看后背发凉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嘴里也脱口而出,不好是狼群。我赶紧用手电不停的晃懂,喊看牛的工人跑着回帐篷别看牛了,让骑马的工人把骑马都牵回来,紧紧马鞍子的马肚带,打上马铰子。骑马也知道狼来了,五匹马只打响鼻,四个马蹄子乱动,马身子紧挨着人。马和狗都紧紧的挨着人,好象挨着主人,给它们壮胆,能保卫它们。
  我们这十三个人也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做饭的师傅吃饭时喝有七两多草原白,睡的象死猪,平时外面什么事也叫不醒他。今天听说来了狼群,酒也醒了,觉也没了,也出外面盯着那五只狼。为什么会有闷雷式的一声响,牛都在卧着,牛看见狼群,600头牛一起往起站。一头牛两头牛,二十头牛往起站,也没有声音。平时早晨赶牛走,牛都卧着往起站也是慢慢的站起来,还有站的快的站的慢的呢。今夜来了狼群,600头牛也紧张害怕,快速的一起往起站时,都同时发出声音,牛多了声音也大了,听到的轰咙的一声象打闷雷。牛群站起来以后根本没有老实站着,听到牛群里一条声的乱响,是牛在走动,这叫牛搅盘。听着是牛乱动,其实牛不是乱动,牛卧盘时大牛,小牛,母牛乱卧的。可是来了狼群,它们有秩序的站好面对狼群了。刚才说了别看是哑巴牲畜,它们也有灵性,它们乱动是自己排秩序,身强状的大公牛大尖牛,全在牛群外围站着,母牛小牛,都在站在了牛群核心。牲畜知道面对强敌,也知道要保护好母牛小牛。牛群搅盘搅了有半小时,突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好象牛群的牛也不呼吸了。600头牛面对五只野狼的狼群,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牛没声音,人也没声音,赶牛车的工人感冒了老咳嗽每天咳嗽不断,今天紧张的也不咳嗽了。只有那几条狗在人的脚底下站着对着狼群乱叫。我们十来个手电一齐照向狼群,狼根本不害怕手电筒的光光看见五对绿光往牛群跟前移动。再用手电照牛群,只见600头牛都朝着狼群看着,看到最前面对着狼群的几十头牛,都是平时赶牛时走在最前面的牛。
  对着狼群最前面的那头公牛,个也不是600头牛里面最大的,比别的牛稍大点,头上有白点,眼睛上面长有白毛,象白眉毛,头上牛觕角有二十多公分长,直着往外撇着长,牛尾巴半载白。这头牛平时都走在最前面,600头牛它也是领头的头牛。在牛群和狼群对峙时,我让平时骑马好的都上了马,骑在马上看狼群。牛群怎样,我心里想今夜里狼吃不了牛,牛群大,大牛多,狼群小,可能狼不敢进入牛群。在狼群和牛群对峙有二三十分钟时,突然狼群掉头往东跑。狼群一跑可坏了,那个白眉毛头牛,领着一群牛追开狼了,狼群头里跑,牛群后面追。大牛在前头追小牛后头跟着,牛群象大坝开了口子的水,我们骑马后面追,600头牛跑过的草地,让牛蹄子蹬的翻了个,白雪黄草地,牛蹬过象一条黑路,我们骑着马追了上去。

  六、奸诈狼群引牛群 追牛找牛累坏人
  狼群在前面跑,牛群后面追,我们骑马紧追牛群。开始还能还能看到大群牛,追出二十多里,大群看不到了。牛群踩踏过的雪地有一二百米宽的黑印,黑印里有零零散散从牛群里跑不动的老弱牛。我告诉骑马的工人别管这些牛,咱们追头牛,追上头牛才能圈回牛。我们继续往前追,沿着牛群跑过的黑印看跑不动的牛越来越多了。但是这些跑的慢的牛没乱跑,继续沿着前面牛跑过的黑印往前跑着。就象马拉松比赛,牛多牛少,跑快跑慢,都在跑道里跑着,没有跑出跑道的 。
  从狼群掉头跑,牛群追狼群开始到现在,有四个小时了。牛群炸群追狼群那时,不到一点,现在四点多了。我们追的牛群越来越多,可能是牛群追的慢了,开始时狼群跑的快,牛群追的快,我们骑马的追不上,天黑,也没路,顺着牛踩踏过的黑印往前追,深一脚,浅一脚,一会壕沟,一会上坡,一会下沟了,根本追不上。不赶快跑,怕马摔倒,人出事,只好顺着黑印往前赶。所以追了四个小时才见大群牛还没见最前面的牛。其实狼群早跑了,牛群为什么不站住呢,因为牛追狼群,我估计也的追二十多里。狼跑了可是牛追狼群追的牛全出汗了,出汗了牛渴了,需要补充水分。牛群不追狼它们渴的在找水喝,所以站住不继续往前走。
  我们骑着马去找头牛,找到头牛就找到牛群最前面的了。追着天也亮了用望远镜,我在锡盟时买了四个望远镜,三个大组长一人—个,我一个,就是准备看牛的。我们站到高坡的位置,四处看,顺黑印,看到五六里远的海子,就是水泡子边上有群牛正在那卧着呢。
  我告诉一个骑马的工人沿原路返回去,让没马的工人顺着牛印把后面的牛往这里赶。让骆驼车拉上帐篷锅灶也往这个方向来。我们四人骑马下了坡往水泡子去,到了水泡子,牛都在找草吃了。我们赶紧收拢牛,我看看不到三百牛。
  我告诉他们三个,边收拢牛边找那个头牛。黑牛白眉毛撇觕角,半载白尾巴。把三百多牛收拢的差不多了,看到那个头牛在牛群里,我们按原路收拢着牛往回走。牛群追狼群追渴了要喝水,前面的牛找到水泡子喝饱水,追牛累了都卧下了。后面的也跑渴了,开始追狼时都往前跑,不追狼了它们乱跑的找水喝了。三十五十的往这里,百八十的往那里,十个八个去那面,都出了跑道,跑出了黑印。我留两个边放牛边收拢着回,我们三个骑马,两个望远镜。大组长和付组长,这个大组长是沽源押运队聘请黄华县人来押运队当大组长时。他的付组长,有赶牛羊的丰富经验,对赶趟子这活见多识广,有好马技,骑的一手好马,也套的一手好马,是有两手的。不爱说话,什么事都是自己干,不爱指使人。我们三骑马在牛群踩过的脚印两边搜找乱跑的牛,有三二十个的,五六十个的,一群一伙的找到快太阳落时,牛群和帐篷工人们会和到一起打盘做饭。昨天赶出来八十多里,晚上遇到狼群又倒退回来四十里,倒退不倒退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不知道牛够数不够数,怕有找不找的牛。明天点牛就知道了缺牛不缺牛了,晚上边吃饭边说来了狼群的事。
  我和组长说,这么巧来了狼群了,后来组长说是不是和昨天咱们宰牛有关系。组长一说,我心里大悟,说找到狼来牛群的原因了。昨天是西北风有四五级大,我们宰牛,放血,狼是东南方向来的顺风,狼鼻子多灵,十里二十里的血腥味都能闻到,一定是狼闻着血腥味来的,在说地上有雪血腥味刮的更远,今天晚上多加小心吧。
  这一夜真不错,狼群没来,牛也卧的挺稳。第二天早晨吃了饭,准备清理牛的数量,开始点牛。在大草原上点牛,十二个工人五匹马,分两伙人站成八字形,工人们站两边,圈好牛不让乱跑从八子口里往外出。我和大组长,站八字头上,我们两骑在马上,提前每人准备12个石子,点牛是见几头牛加几头。比如过了14个又过12个是26又过8个是34又过15个是49个。往口代里装一个石子,又点时过16个记15个,当把第十一个石子装口代里时,在点到30几个时没牛了,我心里一紧丢牛了。我和大组长一碰牛数,我们接收了645头牛扣除宰的,应该有642头牛。成群的牛十头往下牛不乱跑,就是几头牛掉在后面不管它,也自己追上来。它们怕狼吃了呢,不离牛群。一点一算,丢了60多头牛。在清点出丢了60多头牛时,我整个人眼睛都红了,人象疯了一样。让付组长一骑马和工人赶牛往前慢点走。其余四骑马,两人一组,代上熟牛肉,康保产的佛爷小壶酒,做干粮。从牛踩过的黑印两边往来的路上找,找到找不到下午三点往回返,相互用望远镜照看着有情况相互联系。找到牛群帐篷,晚上会合。说完四个人顺着牛惊群踩过的印往北打马跑去,我想这牛肯定是奔这来的方向走了,草原的机机草有的是,吃饱了牛会找水喝。
  我们站在高处用望远镜,各处看,内蒙草原的山是平头的,也叫平头梁。上了山是平原,走个三四十里又下山,走个百八十里又上山,山下面有海子。虽说冰天雪地,也有好处,一,牛走过的印在雪地能看出来。二,在高处用望远镜能看十里以内那里有牛没牛,大草原雪下的白芒芒的,全是白的,如果那里有牛,用望远镜能看到,牛里黑的。我们往北跑了有七八十里地用望远镜看到十几里地外,海子边有几十牛在喝水。时间是一点多了,牛吃饱了喝水的时间了。我和同伴说那里有几十牛,可能是咱们的。牧民的牛已经转到冬季草场,我两打马快跑,心紧老嫌马跑的慢,其实火红马已经跑的脚蹬擦着草了。来到牛跟前一看,心里激动的差点跳下马,把牛报住,总算找到了。全是剪了尾巴,打了红号的牛,是我们的牛。仔细一数牛高兴了一半,这些牛才三十八个,还缺24个牛。同伴说总算找到三十八个,有可能组长他们找到那24个呢。我听了心里放下点说,咱俩吃点喝点,把红布拴到套马杆上,插在地上,我俩从马鞍桥后面包包里拿去,熟牛肉,从怀里掏出,康保产的寿星小壶酒,两个人吃点喝点,好往回赶牛。两个人正喝着见远处,两骑马箭打一样跑了过来。我用望远镜一看是组长他俩,来到后下马,说他们看见套马杆上的红布和牛群了,我说还缺24头。组长说估计还在北面,我说咱们先把这三十八头牛,赶到大群在说。四个人吃喝完,我们赶着牛往牛群追去,四个人三十八头牛,四骑马追上牛群帐篷时夜里十一点了。找回38个牛的后半夜,天上又飘起雪花,早晨起来时雪下的把牛惊群的踩踏过的印迹都盖住了。这里距吉日嗄浪图有二百多里,一头两头牛跑了不找就不找了,20多头牛跑了不能不找呀。和组长商量,他领着工人赶着牛慢点走,我自己骑马往北找牛。如果不赶紧找,让牧民捡到不好办了。估计这20多头牛最远到吉日嗄一代,它们会顺着赶来时的路线走,到路过的海子喝水。
  我安排好以后,往口代里装十几斤熟牛肉,又装了四瓶草原白酒,装了一条山海关,身上胸前背后塞了5一6个小寿星酒。在草地没烟没酒不行,又给马驮了五十斤马料。买的马料是有配比的,有黑豆,红高粱,和玉米,没时间让马吃草,喂料,找牛有可能去蒙人的蒙古包。我告诉他们三四天之内回来,你们赶着走。我牵过火红马喂了料,饮了马,紧了马鞍子肚带,拿上武器(套马杆)。自己找牛只要出去手里不离套马杆,套马杆不光套马用,赶牛,打狗,人下了马把套马杆往草地一插还能拴马。我走时领了两条狗,和大家交代一下怎么有了狗了,我们在吉日嗄苏木住那些日子时候,宰羊宰牛,吃的骨头,牛的心肝肺,肠肚,吃剩下的肉,都给来的野狗。后来大家喂狗喂惯了,野狗跟着帐篷又来到吉日嗄,嗄喳,野狗也成家狗了。

  七、荒漠草原遇老乡 多亏贵人来帮忙
  我单骑,领着两条狗,骑马奔向吉日嗄,嗄喳而来。前—百多里没什么站脚,骑着马快一阵,慢—阵急忙往前赶,估计一个小时走三四十里地吧。三点多我站在高坡上用望远镜望见东北方有牛羊,我骑马奔牛羊群。在白芒芒的大草原,荒无人烟的地方,能看见牛羊群,说明附近有牧民。
  冬季牧场里都住有牧民,特别是下完雪以后,牧民都在牛羊群附近照看牛羊。我赶紧催马跑到羊群跟前,用望远镜四处望看附近有没有牧民,正看着从北边来了一个骑马的牧民。来到面前是蒙人,我在马上,赛闹,对方,回赛白闹,我说乌呼鲁,野马,河尼,赛闹,他回答赛,赛,赛。我说我不会蒙语,只会问好,我是集宁肉联厂押运队的,我们的牛惊群丢了,来找牛。那蒙人听说后,停等了一会,好象听不懂一样,摇头摆手的说,白呼乖,白呼乖。我看蒙人听不懂,心里也着急,几百里地好容易见到个牧民,还是听不懂汉话,无法交流,心里一急,嘴里骂开了,白呼乖,白呼乖,…白呼乖个,还是个牲口,真你妈的,刚骂完,蒙人说汉话了,用蒙人的口音说道,你干嘛骂人?我一听他说话听懂汉话,心里高兴了,只要你听懂汉话就行。赶紧下马掏烟,掏出张家口产的长支山海关烟,赶紧递烟,满脸堆笑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请抽烟。在内蒙草原89年能抽山海关烟的,也算可以的人了,一般人都抽二毛五的官厅烟,山海关代嘴的,一块八一合。工人赶牛,赶—天看半夜牛,才挣七元钱。蒙人看递给他的是山海关烟,接了过去,我赶紧给点着烟,说我是押运队的,大老嗄〈是领导,当官的,头头〉的意思。牛惊群丢了牛找牛呢,你下马来,我这里有煮熟的牛肉,炸菜,草原白酒,边说边从马鞍子的口代里往外掏,咱俩边喝边说。蒙人见又掏肉,又拿酒的下了马。我见蒙人能和我喝酒说话,把马拌上,松了肚带,打下铰子,咱两喝点,两人用脚踢开雪,从马鞍子上解下一块杋布,铺开,先从怀里掏出康保产的寿星酒,一人一个,两人坐在雪地里喝开了。把大块牛肉放在塑料布上,各人从马靴里掏出蒙古刀,扎在牛肉上,我和蒙人干了小壶酒,用小壶倒草原白酒,我两碰了一下,各用两口喝干了小壶酒。装42度二两酒,两口酒象喝两口凉水一样喝进肚。我用刀子给蒙人割了一块肉,用刀子扎上送到蒙人嘴边,蒙人汉马乖,吃了牛肉,我把草原白酒倒进小壶壶里,边说吃玛韩,〈肉〉。蒙人自己用刀子新割肉吃到嘴里,我递给蒙人酒说来,喝,两人碰了一下用四口把小壶里酒干了,又往小壶里倒酒,递给蒙人,来喝,两人几口又喝干了。我又掏出一瓶草原白酒,把两壶倒满说,来喝一口,两人又喝了一口,每人喝了六两了。给蒙人点了一根烟说明我来找牛的情况,和蒙人说你说汉话,蒙话我听不懂。请你帮助找到牛不白用你,找不到也给你工钱,蒙人听说后,和我说了起来,说这里归青格力苏木,和吉日嗄相邻,找牛的事可以帮忙。我们两边说,边喝,边吃,又二两酒喝下去了,我又倒上,蒙人汉话说的非常好,他喝了酒,话也多起来。说着说着他带出,阳原口音了,我听着听着,突然说你不是蒙人,你是阳原人。我也是张家口的,你什么时候来的内蒙,怎么跑外蒙边子来了。这阳原人一听我直接的把他的老底亮出来了,挺不好意思的说,你听出俄是阳原了。我说你开始说蒙话时没喝酒,舌头根硬,喝了六两酒以后,舌头根子和我说话,让我给带软了。又喝酒和我说话忘记了你和我装蒙人了,全是汉话不说还带出了。(俄们知不道们),这不是阳原话吗?我听了这句,故意用阳原话让你,呲肉们,你说你吧呲,所以我算定你是阳阳人,我是张家口的,来老乡,在这大草原上,边界线上,碰见老乡,,来老哥咱哥两干了他。两人碰了一下喝干了,两人喝了二斤酒,本来喝酒能勾通人的感情,说的是老乡,他告诉我他是阳原三马房子人,六一年逃荒来到锡盟后来给人放羊来到边界线上。今年53岁来这里快三十年了,娶了个蒙族老婆,快四十了娶的这里一个牧民的女儿。蒙古老丈人丈母娘都死了,现在有一儿一女,大儿子今年十二,女儿九岁都在苏木双语学校住校读书。他们蒙古包在北面距这里有十几里,他姓张叫张旺,蒙古名叫,巴音,他说先去他家,商量着帮我找牛。我只说谢谢,我遇到贵人了。
  我和阳原人张旺骑马来到了,他们家的蒙古包。他们家盖有五间正房,两间做库房,三间做接羊羔的产房。张旺家有三十多头牛,二百来羊,二十来匹马。羊群晚上回羊盘,牛群不回来,饮牛羊马,夏天有泡子,冬天有机井,他们家现在有四匹骑马在家里,他们两口子倒换着骑。张旺的蒙人老婆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其实三十刚出头,蒙人都长得老面,会几句汉话,说的也少。他们没住板升里面,(板升在蒙语里是平房的意思),住蒙古包里。我问他为什么不住平房里,他说住板升里,冬天冷,老婆也不习惯,不方便,蒙古包住的合适。夏天就去夏季场放牧了。顺便说一句在草原牧区,没有偷人的贼,蒙人最反感偷东西,如果汉人到蒙古包,不会蒙语,饿了渴了,你见饭就吃,见酒就喝,天晚了不能走,倒下就睡,有钱给放点钱,没钱,喝好,吃饱,走你的人,蒙人也不拦你。如果你偷人家的东西,人家可不干,打你,放狗咬你。我从马鞍子上拿下牛肉,给张旺家放了五六斤,又割肉喂外面领来的狗。把骑马栓到草好的地方,这几天把火红马骑的累够呛,今晚上我也好好睡一觉,火红马也休息吧。我们两每人又喝了有半斤酒,他的蒙古老婆给下的挂面,蒙人下挂面青水煮,放点盐,稀里糊涂的吃了饭,倒在他们的蒙古包里睡着了。
  一觉天大亮了,这几天心里着急丢的牛,那能睡着觉,人困也没觉,几乎没怎睡,昨天喝多了点,睡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早晨起来,他老婆熬好奶茶,端上奶食品,炒米,我们喝了奶茶,吃了奶食。说咱们边找牛,边去他的一个亲戚家,让他帮着找。我两骑马跑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他的亲戚家是他的表弟,三十多岁,他表弟是,八O年来的,在这里算招亲到一户东北蒙人家里,这家人是东北蒙人,和汉人生活习惯,蒙人生活习都差不多。可是他们住平房,也有蒙古包,冬天住平房,牛粪烧炕,夏天去夏季草场住蒙古包,也穿蒙古衣服,也穿汉装,蒙汉语全会。老张的表弟姓丁,叫他小丁吧,和他说明来意,又和他说明找到牛和找不到牛的工钱,找到多给找不到少付,不白用他们。头一天我们三人分头找:,找远近太阳落山时,返回到老张家,头一天没找到。我们商量路线,第二天,往吉日嗄,嗄喳北面找,我们晚上到吉日嗄,嗄喳见面。我们分头往吉日嗄嗄喳北找去,我骑马在四点多来到,吉日嗄嗄喳长家,向嗄喳长说明来意,把丢牛的经过和他说了,希望他明天帮助找牛。嗄喳长也答应了。我们出来用望远镜往边境方向,看,突然嗄喳长说那面好象有人赶过来20多牛,我举起望远镜一看十来里地之外,影影乎乎的有人赶着20多头牛望这个方向走来。我二话没说,拉过火红马,人屁股不挨马鞍子,马象离弦箭射了出去。
  紧打马来到牛群,一看是小丁赶着我们丢的24头牛。我激动的,对小丁说谢谢你,小丁老哥谢谢你,人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更不知道该做什么?骑马围着牛转,看着这24个牛,象丢了宝贝又找回来一样。说良心话,这24头牛真是宝贝,一头牛平均六百元,24头牛按那时最低的价钱,一头牛赔肉联厂500元,还的一万二千元。一个组净挣两千,三个组六千,还的赔六千呢,一个赶运工人赶一天牛,还的看半夜,才挣7元钱。如果找不到牛搭上老婆孩子也赔不起,等着蹲大牢吧。现在牛找到了,高兴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帮小丁把牛赶到嗄喳收牛的圈里,每年收牛用,不收牛闲置一年,关好大门。锁上其实不锁也丢不了,老张旺也来了一看牛找到了,也很高兴。几个人进到嗄喳长的蒙古包里,为了庆贺找到牛,我买了嗄喳长家里一只七口大羊,宰了八十多斤肉。羊的一半让嗄喳长的老婆给做了手把羊,酒不够喝买嗄喳长的酒,把嗄喳的会计全家也都请过来。边喝边聊等肉,蒙人是先喝酒后吃肉。
  好在今天还有两个假蒙古人。喝酒时我敬张旺时说,谢谢张大哥的帮助,也多亏了我骂你,如果不骂你我们不会认识,你也不会帮我找小丁给找牛。骂人骂对了,他笑开了,嗄喳长,会计,小丁,不知道什么原因,问怎么回事?我说让老张自己说吧我为什么骂他?老张喝了口酒说,他用望远镜看羊群,看到一个汉人骑马在羊群跟前转悠,赶紧打马过来一看是他。他说是集宁肉联厂的,牛群碰到狼群,牛追狼炸了群丢了牛。问我看见吗,我假装听不懂,和他说白乎乖,没想到这位老弟真以为我听不懂汉语,张嘴骂开我了。他一骂我,我不高兴了问他,干嘛骂人?他听我说汉话,赶紧赔礼道歉,说好的,又点烟,又掏酒拿肉的让我下马,喝酒。我一看这人是真找牛的,还挺会来事。下了马喝酒时他听出我是阳原口音了,酒也喝不少我们两才说开了。嗄喳长,好奇的问,骂什么来你两才说上话呀,问老张骂什么来,老张说他骂的让他说,我说骂人那有好听的。嗄喳非追问骂什么来,我说问他,他光说白乎乖,把我白乎乖急了,我顺嘴骂他白乎乖。把他骂急了,来个干嘛骂人。说的他们全笑了,嗄喳长说,你们汉人太鬼,光动心眼,我们嗄喳里   有汉人牧民,不喝酒能吃苦 ,刮白毛风时,风刮的越大蒙人,怕冷在蒙古包里喝酒,不出去。汉人越冷越出去,把蒙人的羊刮跑汉人羊群里,汉人悄悄地把蒙人羊的耳记换了。等蒙人找到羊时,一百羊让汉人换掉耳记二三十羊。嗄喳长说,蒙人懒惰,实在,汉人,勤快,聪明,狡猾,狡猾。说的大家笑了,在牧区牧人吃手把羊肉,把肉煮开锅,有红血呢,就能吃了。不放盐,每人一把刀子,每人跟前一个小碗,里面有盐面,用刀子割下一块肉沾点盐面。
  第二天早晨,喝了奶茶吃了奶食,我给把羊钱酒钱给了嗄喳长。又多给了一百算店钱。我们三赶着24头牛奔张旺蒙古包,到老张家有九点了。吃饭时我对他两说,老张小丁,牛找到了,明天帮我把牛送到青格力。那里有我们押运队的一个组在收牛,牛交给他们就行。这几天你们辛苦了,这样吧你们每人从牛群里挑一头大牛,换给我一头二岁子小牛顶数,行吗?哥两一听乐了,当然愿意了说行。我接着说你两每人在挑一头大牛,在换一头二岁子小牛,每人找给我三百块钱 ,行吗?两人更乐了,我又说你们换下的大牛,宰也好,换给别人宰也好,把牛处理掉。不能养,一是怕跑,二是怕苏木和肉厂知道不好,两人答应了。第二天早晨,小丁骑马给老张   套了两头大牛。哥俩拴好,我们三又到小丁家,小丁又套了两头大牛。赶上他们换的四头小牛奔青格力赶运组。
  刘建国,是我们一起当兵的战友,他家是平定堡镇,西湖同村的。入伍我们都在新训二连,他在三排,我在炊事班。在新训时他到炊事班帮忙时认识的,新训结束分到四营。比我早回来一年,他从别人手承包了一顶房子,〈一个组,〉正在青格力收接牛。我们紧赶走了一天半夜才到青格力,到青格力快夜间两点了。我先骑马找到收牛牛圈,到帐篷跟前喊战友刘建国的名字,他听到喊出来看是我。我把情况向他简单的说了说,让他把24头牛点清,先圈牛圈小葫芦里,明天天亮了在说。告诉他这两阳原老乡帮忙找牛,用大牛换了4个小牛,还没剪尾巴打号,明天让他的工人打号剪尾巴。我们几个喝了点吃了点,靠在后半夜看牛的行李睡一会。第二天吃饭 之前把24头牛的事处理完,战友刘建国给打了收到24头牛的收条,我的心才放在肚里。和老张小丁分开他们回家。顺便说一句,第二年我们又来吉日嗄,收接牛,去老张家,让他领着一起看看小丁时。老张摇一摇头,脑袋低下眼含热泪说,夏天时小丁和别人喝酒,胃穿孔,往旗里医院拉时,死在半路上了。老张说这地方缺医少药,光见牲口不见人,荒无人烟,有了急病,只好等死。在草原牧区能活下来的,无论蒙人汉人,都是命大的。命短的去那地方,有病就是死。如果老张不把小丁弄草原牧区来,小丁肯定死不了,胃穿孔,有医院抢救根本没事。

  八、突遇狼群吓尿裤 摧马逃命全不顾
  找到的24头牛交给战友刘建国的第二天早晨吃完饭,给马喂了料,饮了火红马,这马饮水需要半小时。铰子把马嘴给勒的,喝水往外流,说明马跑的快,主人勒铰子,时间长了把马嘴勒豁了。把东西收拾好,估计我们的牛群走到尓登高毕苏木一带了。青格力到尔登大约二百多里吧,到尓登高毕苏木在打听这几组牛群走到那里了。蒙区大草原的里数没准,跑马说十几里,二十里,十五里都是这么说。有准的是电线杆子,五十米一根。在蒙区草原,去那里大概方向,晴天看太阳,阴天看植物、石头。太阳晒的阳面发黑,阴面发淡,去苏木旗里,顺着电线走。特别是国防线,顺着大黑沥青电线杆子走,又近又省事。内蒙的山是平头的,远处看象水库坝基,也叫平头梁,上山是漫坡,上了山是大平原,下山时也是漫坡。有的地方被水冲刷的二三米宽,两三米深的水沟,如果遇到水沟就的绕个十里二十里的。走时喂了两条狗,领上它们给我做个伴。紧好马肚带,打上马铰子,拿上武器套马杆子,告别了战友,从青格力顺着电线,跑一会走一会,走一会跑一会,不紧不慢的奔i尓登苏木。
  跑到中午时我光想着急赶路不知道两条狗什么时间没跟上来。我看看表一点了,我下了马,松了马肚带,打下马铰子,把料口袋给马套上,骑马多吃料少吃草。我取下雨衣铺在地上,从马鞍子后面拿出牛肉,今早晨战友刘建国给我装有十来斤熟牛肉,两瓶六十五度草原白。在牧区大草原遇到战友比亲兄弟还亲热,还给我拿的奶豆腐,煮熟的牛肉又用牛油炸成肉干。喝酒吃炸牛肉干,我也打打尖吃点喝点。也等等那两条狗,吃饱喝好,躺在雨衣上,望着兰天想着老婆孩子,在干什么呢?光知道我领着人们来赶趟子,不知道我现在躺在荒无人烟,白茫茫的大草原上。百里之内只有我和我的骑马,一马一人,领的两条狗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想让它们给我做个伴都做不成。心里骂这两条狗,白喂了,不是自己从小养的就不行,可能又跟战友的帐篷混吃喝了。
  想到老婆孩子,不躺着了站起来,看马也吃完料了,收拾好东西,紧了马肚带,左脚认蹬,左手把套马杆使劲往地上一点翻身上马。马才吃完料,前面有海子还得饮马。不能快跑,慢慢的走吧。回头用望远镜望身后也不见狗的踪影。心想如果跟着一会就上来了,骑马走了有三四十里地,看到前面有个水泡子,饮完马看看表快三点了。路也就走一半,不过这里距吉日嗄喳三百多,比那里雪也小,气候也暖和。饮完马慢走了半小时,我催马往前赶路,紧走着天就快黑了,秋末六点多天就黑了。我想天不冷天气没变,有电线杆子做向导,早一会晚一会今天十点能到尓登高毕苏木。
  紧走着天黑了,又跑了一个多小时。我感觉后面好象那两条狗追上来了,可是火红马是哧哧哧的老打响鼻。我还想勒马看看,可是火红马急着往前跑,拢都拢不往,这是什么原因?我掏出五节电池改装的大手电挎在身上,在青格力走时战友刘建国给换上新电池,说走夜路照的远。我用大手电往后一照,不照还好,一照我脑袋嗡的一下。全身冒冷汗后背发凉,全身无力的瘫在马鞍桥上,脑袋一片空白,任由骑马驮着跑,还好再软也掉不下马来。火红马驮着我跑了有半个小时,我才缓过点劲来。定了神,吓的浑身只哆嗦,浑身冒汉,吓的拉尿了一裤裆。刚才回头用手电一照,妈呀,又是狼群,几只狼吓的我也没看清。
  真是寃家路窄,这么大的草原巧不巧又让我又遇上了。不是寃家,不聚头呀!我别的也不管紧紧的抓住马鞍子,任由火红马快跑。说良心话,事不当头棒不打腿,谁是英雄,谁是好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大草原一骑一人,遇到群狼也得吓的拉在裤裆里。我吓的浑身无力,瘫软在马鞍桥上。可是火红马看见一群饿狼,更害怕,它求生的欲望更强烈,疯了一样,只有快跑。
  如果是骑的毛驴,看见狼吓的和我一样。毛驴见了狼,四个腿往那一站光哆嗦,走不了路最后成了狼食。如果我站在地上吓的浑身无力,脑子空白,也是这群饿狼的美餐了。多亏火红马,胆大敢跑,我爬在马鞍上跑了一会,人也定了神。头脑有思维,心里有想活,害怕恐惧心理也小了。拉也拉了,尿也尿了,都在裤裆里也顾不收拾。人也正常了,用手电回头照照,群狼紧追不放。有六七对绿眼睛在后面追,这个时候有马壮胆,光跑不行想办法把狼群甩掉。马这样跑时间长了跑不动,我两都得喂狼。往回转身时手摸到了装牛肉的口代,我从马靴掏出蒙古刀来照装牛肉口袋割了一刀子,马跑着牛肉从口袋里掉出来,马跑的快,一会功夫后面狼群沒有了。
  又跑了二十里,我用手电回头照狼群没上来。把马勒了勒铰子,马也觉得后面没狼了,慢了下来。我用手电四下照照看看,脚下也看不到路。不知道刚才马驮着我瞎跑,跑到什么地方了。往天上看看星星北斗星在身后,马是往南跑的。火红马是原来阿旗武装部付部长的骑马,民改军后配备212吉普车,武装部不养马了,才高价卖给我的。我相信火红马会把我驮到苏木或旗里,老马识途吗,任火红马跑吧。看看表十二点多了,想起刚才好后怕,不由的往后一照,奶奶呀,可不好了一群饿狼又上来了。
  回头用手电一照,身后的芨芨草后面,饿狼们又追上来了。这群狼有三头跑到了骑马前面,边跑边回头看着骑马和我,紧张的心快跳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左手拉着马铰绳,套马杆横担在马鞍桥上,右手放下手电乱摸,摸到装牛肉袋子里头还有块牛肉,用刀子把袋子两头割开几块牛肉掉下去,饿狼叨肉吃落在马后面。我打马紧跑了十几里,马跑的慢时,我怕马跑时,往起窜跳。左右躲闪狼,在马失前蹄,把我在摔下来喂了狼。我用马鞍子前后四面上的三十二根梢绳,一面八根筷子粗的皮条,一米多长,这马鞍梢绳,穿在马鞍上,一是当装饰,好看。二是放在马鞍上的物品用他捆上。三是人摔下马,拖了蹬骑马人抓住梢绳救命。我这回用鞍子梢绳,把我横七竖八的,牢牢地捆在马鞍上面,只要我摔不下去,狼吃不了马就吃不了我,死也死在马鞍子上。
  我用手电又照照后面的芨芨草,没见狼上来。不敢大意,我把装肉的口袋用蒙古刀割开,捆在套马杆子前头那截柳条,捆的牢牢的。把两瓶六十五度草原白酒,倒在捆在套马杆子的口袋上,把打火机装在靠身体的前胸口袋里。我想如果狼在上来到马跟前,我用火烧它。正想着那几个饿狼又追上来了,我打马紧跑的同时也点着了套马杆子倒上六十五度白酒的口袋。有四条狼窜到马前面,两条在后围住了我和骑马。开始时刚点着酒火不旺,狼群前后围着我们跑时火让风吹着火了,我抓紧套马杆轮了起来,骑马紧跑我是紧轮。套马杆子在马前马后马左马右,轮开了,成了围着骑马的一个火圈子了。套马杆上的酒烧了有十分钟,烧完了火红马放开四蹄用了全身力气,驮着我逃命。跑的快慢光听耳边嗖嗖嗖的,脚踩的马蹬感觉到脚碰到地面上的草,骑马跑看感觉身体往前栽。这是要下平头粱了,也就是下平头山了,骑马快下到山根时,突然骑马嗖的一下,飞了起来,弄的我措手不及,多亏我把我和马捆在一起,如果不捆在一起,这突然的猛往起一窜,肯定把我摔下来。当我明白过来时,骑马已经飞跃了三米多宽的被雨水冲刷的壕沟。就仗着是黑夜,仗着狼在后面追着,仗着我没看见深沟我不知道,仗看我把自己捆在马鞍子上,仗着火红马腿脚利索,仗着这是一匹训练有素的优良好骑马。我们飞跃了壕沟也得紧催马跳跑,也不知道往那里跑,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不知道天气是什么时间了,更不知道自己和马在什么地方?只有一个心念快往前跑,别让后面狼追上来。还是紧打马跑,跑着天亮了。让狼追的整跑了秋末冬初的一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看前面是山,骑马上了山。跑了两三个小时,下了山看见楼房,砖厂的大烟筒了。我用望远镜一看是阿巴嗄旗,骑马把我驮到阿旗了。心里一放松,也不知道是吓的累的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九、逃命累死火红马 葬马敬礼泪花挂
  后来有人往我脸上喷水,有人喊,醒醒,怎么回事,你身上嘴上那里来的血?我清醒以后才知道,火红马把我驮到它的家院子来了,阿巴嗄旗武装部大院。一伙当兵的正从马上往下抱我,把我抱在地上我象僵尸一样不会动,腿脚身子,都没有知觉,眼睛还看见了,心里想说话,嘴里说不出来。我看看当兵,又看看骑马,见火红骑马全身是白的,汗出来马身上结了冰,挂了霜,成了白马。看见骑马站在那里全身哆嗦,我看看马,马也看我,我和马对视了一会,好象是说我们俩逃出了狼群,没被狼群吃了,死里逃生,我们到阿旗了,我俩活着来到阿旗。
  当兵的把我抬进屋里,叫来个医生,给我擦嘴上流的血,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用前门牙咬住下嘴唇了,牙咬进很深,前胸的血是咬破嘴唇流到下巴前胸,马鞍子上手上身上马上全是血,咬破嘴唇不知道疼,更不知道把血流的到处是。医生给我喝了药,我又喝点奶茶,从紧张恐惧中缓过神来。告诉他们我是集宁肉联厂押运队,求他们给阿旗食品公司找集宁肉联厂,沽源押运队队长老刘来接我。半个小时以后刘队长和司机来接我,把我抬上车时,我问刘队骑马呢,刘队说骑马累的走不了,爬下了,先让它在这里吧。
  把我拉到阿旗医院,捡查完输上液,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是睡了一天一夜,还是昏了一天一夜,说不准了。第二天头昏脑涨全身麻木,医生来了说身体没事,主要是受了惊吓,吓得虚脱了,输几天液就好了。第二天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三天,身上有劲,肚子饿想吃饭了。想穿衣服,刘队说给你买的新内衣内裤,衬衣衬裤,棉衣棉裤,换上吧。给你脱裤子,裤里面到裤腿角袜子里都是屎尿了,你下半身全是屎尿了。弄水里给你洗,把人恶心死了。换好衣服,刘队给端来奶茶奶食吃了不少。刘队看我有精神了,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到吉日嗄浪图,嗄喳接了三百多头外蒙来的野牛。到黑夜遇狼群,牛群追狼群,炸了群,丢了60多头牛,找回来38头,丢了24头,我自己骑马找牛碰见两个阳原人帮找牛,找到牛。把牛送青格力刘建国组,从青格力往尔登高毕去找牛群,晚上八点多又遇见狼群,吓的拉尿裤子里。最后割破装肉口袋,狼不追了,后来又追,把口袋里肉全倒了。用梢绳把自己捆马上,用装肉口袋捆套马杆子上倒草原白酒点着吓退狼群,骑马飞跃壕沟,骑马驮着来到这里,进了武装部。刘队说青格力到阿旗城里,四百多里你一天一夜就跑来了?我说骑马站不起来了,我在阿旗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腿有劲了,身体也好多了。说良心话人没累出毛病,是让狼群吓破胆了。不怕大家笑话现在一有急事,或着让狗给吓一跳,都大便失禁。不拉裤子里,也得赶紧上厕所。家里长备固肠止泻丸,出门去外面包里长期备有固肠止泻丸。晚上出去不注意,让狗吓一下,也的去厕所,吓的落下泻肚的毛病。
  我心里惦记着和我同生死共命运,驮着我死里逃生的火红骑马。听刘队说骑马累的够呛,火红马原来的主人,阿旗武装部付部长,看到跟他好多年心爱的骑马,让我给骑成这样。自己驮着我跑回阿旗武装部,骑马累的跑进院就爬下了,心疼的武装部付部长,抱住马脑袋落了泪。叫来了兽医给马看病输夜,给马输了三天液。武装付部长陪了火红马三天三夜,因为火红马救过阿旗付部长多少次命。他骑马下苏木办公,在苏木喝了酒,路上马转了鞍子,火红马知道他转鞍掉在地上,马靴脚还在马蹬里。他掉地上,火红马立刻停住蹄子,站在原地不动,不往前走一步。等了付部长一天醒了酒,付部长清醒看到自全身在地上,一条腿没摘马蹬,吓的全身出冷汗。这是他的多年骑马,有灵性,通人性,他掉下马,一步没动。如果骑马拖着转鞍的骑手,拖时间长了,不拖没了脑袋,也的拖剩半个头。还有一次付部长骑着去苏木办事,喝了酒回来的路上,天气突然变了天连刮带下雪起了白毛风,风刮的雪对面看不见人。付部长迷了路是火红马驮着他回到阿旗武装部,付部长和火红马有这么深的感情,能不心疼马吗。我到武装部大院看马,付部长正在给马梳毛,看到我气的他,大骂我,看样子心疼马的他,想揍我一顿。他也听说这个大概情况,又问我,我详细的把牛群遇狼群,丢牛,找牛,回尔登高毕又遇狼群,火红马驮着我逃命,救我一命的经过,全盘告诉了他。他听了以后说,这马也多次救他,一定要把马治好。
  我接过梳子从头到尾的给火红马梳了一遍,在给马梳毛时,多次和火红马挨脸,对马说多亏你救了我,一定给你看好。这马真是通人性,我进大院火红马就看我,我给它梳毛,它时不时的用马脸来回搓蹭我的手和身上,向我打招呼。看到火红马三天不吃草料,不喝水,靠输液维持着生命。给马输了一遍时,火红马爬下了。马这种牲口,是不爬着的,它除非有毛病身体难受支撑不住才爬下,那位见过好马爬着的。有一样马在晚上吃饱喝足了,晒太阳时躺着,但是好马没毛病的马,从来不爬,爬下的马是病马。火红马输了五天液,又爬下,这一爬在地上再也站不来了。再也不会奔驰在大草原上了,再也不会驮着人在草原上飞腾了,草原上在也见不到这匹火红马的踪迹了。我和阿旗武装部长看着火红马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我们两都哭了,别的人也跟着落泪。阿旗武装付部长,立正郑重的象火红马敬了个军礼。我见付部长敬了个军礼,我也是当过兵的,也向火红马敬了个军礼。
  付部长回头见我敬军礼,挺标准,问我你当过兵,我说是:首长,我是退伍军人。付部长说,火红马救过我的命也救了你命,它是我们不会说话的战友。它通人性,它救你累死了,兽医说,火红马肺可能憋着气,没出来炸了肺,救不过来了。它是我的战友,也是你的战友,为了救战友,它死的值了,我们埋葬它吧。付部长找来个小拖拉机找来人把火红马抬到车上,把火红马拉到阿旗西面一个扁辟的地方悄悄地把火红马埋了,怕阿旗里的汉人知道挖出来给吃了。
  我请付部长和帮忙埋马的几个吃了饭,在吃饭时付部长说,回去通知全旗和苏木武装部,边防派出所,驻阿旗武警、部队、民兵、牧民动员起来,打狼,把全旗的恶狼全部除掉,不能在让它残害牧民的牲畜。保障牧民个人生命,财产安全。1989年阿巴旗冬季扫除恶狼行动开始,直到把狼全部铲除掉为此。我们赶趟子的,出了阿旗过了喳干淖尔,才进沙窝子,也就是四百多里的大沙漠。窜过大沙漠,在走十多天才进民地,前面的苦难,危险会一件事接一件事相跟而来。

  十、恐怖沙漠蛤蟆眼 吞马陷人吓破胆
  在阿旗埋葬了火红马,后面的牛群也过了阿旗奔查干诺尔苏木。我在阿旗又买了一匹黑骑马,这马是杆子马,年龄稍大点,腿脚还可以,吃料慢点。
  阿旗南面大沙漠,叫浑善达克大沙漠。在阿旗把进沙窝子的吃的、喝的、抽的、用的、治感冒、咳嗽、拉肚子的、止痛片、三黄片、浰特灵、霍香正气、消炎仕等药品及生活用品备齐。横穿四五百里荒无人烟的大沙漠。走快了需要十天,晚了十二三天。如果阴天迷失方向,半个月二十天都走不出来大沙漠。
  我骑马追上最后这组牛群时,他们快到查干诺尓苏木了。这是阿旗最南面的一个苏木,进沙漠二百多里。归西苏旗沙漠里有东苏旗的一个苏木,叫那仁宝勒格苏木。到那再走一百多就出沙漠了。
  沙漠里的牛和外蒙的牛差不多,也没见过穿汉人衣服的,见了汉人当野兽。牛多了追汉人,牛少了怕汉人。如果穿蒙人大袍子,牛不害怕。有一年我接收了501个沙漠里的牛,晚上炸群跑了500头。牛盘还有一头牛,让这500头牛给踩成肉酱了。这头小牛个小腿上有毛病,白天走路拐着走在后面,准备在走一天两天跟不上群,就宰了它吃肉。可好让牛群给踩扁扁了,没办法丢掉吧。那年这群沙漠里的牛,走一路炸一路群。前半夜牛爬着后半夜惊群,上午找牛,下午赶路,白天赶的快走的路多,牛累了惊群少些,白天走的慢,晚上就惊群。五百条牛惊了一起跑也非常壮观的。不过牛惊群跑个二十来里就不跑了,累了找水喝了,骑马再赶回来。
  这群牛赶到肉厂牛圈了,圈起来在牛圈还炸群呢。有两个年青人气的,在夜间用棍子挑个被单子,成心吓唬这群牛。在肉厂交不了牛在牛圈圈着,那两孩子半夜起来挑个被单去牛圈里乱晃,吓的牛炸群,嘴里骂着让你炸群,让你惊群。牛群进沙漠之前,路过一片蛤蟆眼。一片平地里,有形状象蛤蟆眼睛一样的小土堆。这小堆方圆有十米大小,从这小堆堆正中间咕嘟,咕嘟,往外冒清水。中间是清水,四周边是清水,咕嘟把淤泥都咕嘟到边堆成蛤蟆眼形状。这片蛤蟆眼方园二十里没有河,也没有水泡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片这东西,这一片也不长草,地面上有一层白碱。这一片估计有上百个蛤蟆眼往外咕嘟清水,咕嘟出的清水还不多,流不出蛤蟆眼,好象地气往外顶。咕嘟出口气,咕嘟出口气,一会出一口。
  在快到蛤蟆眼之前,我让五匹骑马,全上蛤蟆眼边上,不让牛群进蛤蟆眼。三群牛过去,他们几个非要看看蛤蟆眼是什么样的,我紧叫不让去。他们打马就往蛤蟆眼那里跑,我怕出事,边喊边追,紧跟上。这匹黑马就是老了,没追上前面那个孩子,那孩子骑了一匹青马,腿脚很快。我如果还骑火红马肯定能追上,等我们来到蛤蟆眼追上那孩子时,已晚了。那孩子已经骑马闯进蛤蟆眼里面,他骑在马上,那匹青马已经陷进蛤蟆眼里。蛤蟆眼里看着往外冒青水,其实物体放进去往里吸。我骑马到蛤蟆眼边上时,青马的四条腿已陷没了。马肚子正往下陷,我一看急了,大喊用套马杆套。我和大组长的套马杆套向那个骑马孩子,套住后,骑马往外拖。把那个孩子从陷进去的青马身上拖了出来,他的马靴还在马蹬里。骑马为什么都穿马靴有原因的,一是穿马靴不磨腿。二是穿马靴保暖,不冻脚脖子。三是保命,脚认死了蹬拔不出来,可以从马靴里退出来,脱了马靴。我俩把那个孩子拖岀来后,那两个套青马头的套马杆,跟本拖不动马。眼看着那匹全鞍马往下陷,我们没有一点办法。套在马脖子上的两根套马杆也拿不下来了,眼看着青马和鞍子陷的光剩马头,不到十分钟,马头也看不见了。拉着套马杆往下走,十多分钟两根一丈多长的套马杆也陷的无影无踪了。我也吓的发傻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我听说蛤蟆眼往里吸人,见过小蛤蟆眼里有半个死骆驼,吸进一半,这个蛤蟆眼是大一点的,还这么深。后来听草原人讲,这种蛤蟆眼通地河,经常有牲畜去喝水陷进去,牛马骆驼丢了就是陷进蛤蟆眼了。我们回头在看骑马陷进那孩子,自从蛤蟆眼的马身上拖过来,就没站起来,话也吓的不会说了。我们把他抬到马上,驮他的和他是一个村的。把他驮到帐篷跟前下了马,驮他那人说真臭呢。我说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吓的拉裤子里了,他们村的给他一解裤,还真吓的拉了一裤子。得,干什么都有做伴的。
  过了蛤蟆眼区域,在往前走三十里地,就进沙漠了。在沙漠里三个组相距不到一百里地,相互都能照应。第一组从吉日嗄苏木赶牛走到最后这组进沙漠,有十好几天。他们两组先后进沙漠在沙漠里等着最后一组和我。沙漠里的沙山—个接一个的,一个沙山下面,有水泡子,有草还有柳条,莲针。大沙山几天一个样,今天沙山是这个形状,一场大风又变了样,小沙堆让风一刮一会一个样一天一个样。没风天看着沙山金黄色的,爬到七八十米高的沙山上看下面人像蚂蚁。从七八十米高的沙山上往下滑,脑袋觉得晕的一下,身嗖的滑下去,特别刺激。天然的沙滑道,如果屁股下捆个木板,铁板,塑料板,滑的更快,更刺激,有心脏毛病的不能让他滑。沙漠里的草长的非常好,赶趟子的进了沙漠都走的慢了。人也休息,让牛也缓缓劲,养养牛的膘。牛在有草有水的沙漠吃的好,放牛也放心。把牛赶进草地,四面是沙山沙堆,有几匹马倒替着骑,用望远镜站在沙山上看着牛。工人们该洗衣服的洗衣服,理发,找虱子,打扫卫生。晚上把牛赶在象牛圈一样的沙山沙堆里,一个人看住口子,一夜两个人看牛,前半夜一个,后半夜一个,其余人全睡觉。白天有四个人放牛,别人喝酒,打牌。组长们骑上骆驼找牧民,和牧民做点交易,想办法把路上丢的牛,吃的牛补上,在给工人们谋点福利,弄个赶趟子的个人花费,给工人们弄点私房钱。出来受挺大累,吃了不少苦,回去每个人口袋里有点工资以外的奖金,孝敬父母。打个麻将,有情人的给情人买身衣服,给情人点零花钱,给工人们弄几个花花,他们心里平衡,咱也心里平衡。在沙漠里和牧民以前有过来往,特别是在沙漠里住的汉人专吃赶趟子这口饭的。我们没进沙漠他们把准备工作已做好了,一切都好办了。押运组还的多准备几头牛,一是进了民地,都是汉人,我们赶的是牛是吃肉的,是肉都想吃。到民居住地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有想吃肉的,就的给肉吃。二是防备在民地让人把牛偷去和牛走丢。在草原上有野狼要吃肉,牛群能把野狼追跑。农区民地的家狗,比野狼要狡猾,凶残,奸诈,狠毒上百倍,想尽各种办法要吃牛肉。三是给肉厂的头头官官们留几头牛,半路给他们寄放在老百姓家里。但是在收牛地,你接501头,到肉厂在交牛时,在交501头,少—头也的赔肉厂。在沙漠深处办这事情,肉联厂进不了沙漠,赶牛羊的进了沙漠算是享福了。没有野狼,没有家狗,白天能放牛,晚牛能圈起来,干什么也没人管。在沙漠里做饭烧水,不用找井,搭好帐篷,支好锅,在草地上挖七八十公分深的井,一个小时后井里满满的一井水,过淲的非常干净,用瓢在井里摇上一瓢喝一口水里是甜的。在沙漠里怕变天刮风,阴天看不到太阳。刮大风刮的天昏地暗,鼻子眼,耳朵眼全是沙子。要刮大风之前把牛赶到背风的大沙山下面背风暖和,风大了牛也不乱跑。
  我们走到沙漠二百多里时,追上了商都县押运队的,给集宁肉联厂赶的五千多羊。他们进来十多天了,连着阴了一星期没见太阳,迷失方向。这个组长从东乌旗往锡盟赶过羊,没走过沙漠,在沙漠里没有辨别方向的经验。看那个沙山沙堆都一样,不知道那面是南北。他们赶羊往前走,看着草地上有羊群走的印,下午时见到有羊爬过的盘,就住下了。第二天又往前走,走到下午时又见到羊踩过的羊蹄子印,顺羊蹄子印往前走又有羊爬过的盘,还有帐篷搭过的印,锅灶烧过的牛粪灰,象昨天住过的。他们说咱们就跟着这群羊走吧,总能走出去。第三天吃了饭又走,沿着前面羊群走过的路跟着走,晚上又住在前面羊群住过的地方。这样跟着前面羊群走了七八天,还没出沙漠。我们追上了,他们问我们再有一两天出了沙漠了吧?我说一两天,才走了也就一半,走的快也的一个星期。他说他们进来半个多月了,按天数应该快出去了。他们是牛车,拉了够吃半个月的面,已经吃完了。现在盐,酱油,都没有了,青水煮羊肉大家都吃不进去。我说今晚上我们住一块,我们三个组都上来了,每个组借给点,将就出了沙漠,到图门苏木就能买了。晚上住在一起,正吃饭喝酒,他们工人提着一双烂球鞋,进帐篷说,我们白走了七八天。第二天我们住在这时鞋坏了,我边看样换上新鞋,见有几个羊跑出去,用这两只鞋打。刚才我去方便刚蹲下,看到这只鞋一半在沙子里,一半露在外面我往外一拉是我打羊的那只鞋。我们走了八天绕回来了,有这八天出沙漠快到农区民地了,还说有一两天出沙漠,五天也出不去。

  十一、农区讹诈刚结束 踩踏房顶牛进屋
    黄家这两口子,听我这么一说,害怕了,如果真报公安局,可能他们牛肉得不到,可能还要受公安局的处理。他们两口子赶紧说好的,同意要一个牛的肉,牛皮归我们。我告诉他们让骆驼车先走,下午后面牛群过来还住他们家,给他宰头大牛,让他们给买头二岁子小牛,都谈好后放骆驼车走了。第二天换来的那头小牛放牛群里差别太大了,我们赶牛群里的牛,走了四五十天无论胖瘦,个个都是呛毛牛毛发暗发干。换来的这头牛,溜光水亮,放在牛群里格格不入,用不了十天就到肉厂了,让肉厂的人一看就不是从草原赶来的牛。最后想的办法是,每天让年轻的工人轮流骑这个小牛。交牛的头一天,把那小牛拴住往牛身上浇了两桶水,把干土往牛身上撒,把小牛弄成满身泥,对付把牛交了。
  再说第一组牛群路过农区苏吉不浪,什么事没发生。第二组牛群相隔两天过来时,被苏吉不浪的村民拦住,不让牛群走了。说牛群走的是树地,让牛群把树给踩坏了,让牛群赔树。这个村有三四十户人家,百十口人,男女老少几十囗子。拦住牛群不让走,第二组组长和他们说先让牛群走,他们不同意,赶牛的几个年轻工人,和村民骂开了,最后打起来。赶牛的十个人和村民们几十人打开了群架,四个骑马的在人群里乱打。不知怎么打的,组长骑马让村民把马前腿给打断了。骑马爬下,组长摔下马,组长摔下来被村民暴打的起不来。有年龄大点村民见组长摔下马,被村民打地上动了,怕出人命,制此住了农民们。骑马工人骑马到后面找我,说前面打架把组长打坏了。我听说后,赶紧找肉厂保卫科报案。肉厂保卫科边联系后旗公安局,一边开车往出事地方去。在集宁北没有公路,212吉普在牛车走的路跑。212吉普车有时还没有骑马快呢。我们到出事地,农区村民见打倒人,全跑了。工人们把组长扶起来,别处没大事,就是嘴里往外流哈拉子,嘴不会动,下巴子长了,张着嘴不会说话。拉到前面村边找一家先住下,正巧这家男主人是个老羊倌,对羊扭了腿,掉骨节,错了位,会治疗。看到大组长,挺长下巴子,张大嘴,不说话,到组长面前说,我摸摸,是什么原因。称组长不注意,猛的端住下巴子往上一推,说你张张嘴试试,组长张张嘴好了。羊倌说,组长的下巴子摘钩了,在耳朵这里下巴子挂在上面,这下巴子不是打掉的,是从马身上摔下来,一闪把下巴子闪脱钩了,没事好了。
  第二天乌盟公安处,后旗公安局,肉厂保卫科,来人处理打架之事,经过调查,原来是苏吉不浪村民,见赶运牛羊的路过这里,有个在外面混的,见到是个发财的机会,组织村民连夜在牛群走过的地方,往地里栽树枝子,白天牛在走过的时候故意让牛踩到新栽的树枝上,就是想讹我们押运的钱。肉厂保卫科和乌旗公安局在苏吉不浪,调查后发现是村民想要钱,地上钉的树棍子根本不是树地,把打人的领头闹事的抓起三个人。后面的牛羊群在没发生此类事件。      
  最前面那组赶牛走到马架沟村,那天是刮白毛风也就看出几十米远,赶牛的工人怕牛群踩了树,把牛赶着顺山坡走。看到前面是个村庄,赶紧拦牛怕牛进村庄里。拦着牛群,眼看见一个大牛掉进山里了,走到跟前一看,一头大牛踩断房梁,掉进一家屋里面。万幸的是掉在西屋里,如果掉东屋里还有几个人在吃饭喝酒呢。几百斤重的大牛掉在吃饭的人身上,那事情更大了,不砸死几个,肯定能伤了。八几年的时候马架沟那地方特别穷,他们盖房都靠在山根。盖房的梁不粗,还是沙杆子,树杈子,向日葵杆,上面放些柳条子磨层泥,最上面莜面秸子。牛群从山上往下走,牛上了房吃草,掉进屋里。吃饭喝酒的人看牛掉屋里,把房踩塌了,不干了,吵着喊着让赔房。我弟弟把我叫去看怎么办,我让他们找地方住下。我到了牛踩塌房子那家一看,一头大犁牛,爬在那家西屋的炕上。看看那家的房梁是两根小碗口粗的两根沙杆踩断了,说是房梁,其实是两根粗沙杆杊子。房主人让赔房,我一看如果想要牛往外拉牛,还的刨窗户,才能拉出牛来。房顶踩塌了再刨窗户,这家再让给盖房,安窗户不说,大冬天的怎么和泥盖房。听听房主人怎么说吧,房主人让给盖房,别的不要。我一看这是打死胡汉要胡汉呀,和他们说不清。骑马找到村委会,进了村委会,村书记村主任都在村委会。我和他们说明来意,请他们帮忙处理。请他们到牛群工人住的家里,请他们吃饭喝酒,每人给了他们二十斤牛肉。最后商定,掉在那家屋里的大牛,做为踩塌房子的赔偿。说良心话,想要那头大牛也要不成了,要牛必须刨窗户。再说我观察那头牛的左后腿,往后拐着,可能从房顶掉下来时,把腿摔断了,摔断腿的牛,还要它干什么。快到肉厂两天路程还摔没了一头大牛。好在赶牛在路上有所准备,到肉厂的前一天数牛时,还多两头牛,多着两头牛寄存在农户家,给肉厂头头们做为进见之礼物吧。
  从九月份接上牛到十一月初交牛这一路上,不说九九八十一难,也是千辛万苦了,好在内蒙人有句话说:薅马尾巴没踢了头,神保着呢!(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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