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仙云飞)
我家的老屋,可以推算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前。我六七岁的样子。
屋不很大,宽不过八尺,深不超过丈五。虽然是三间房。我们家住在东间。刘老师和他老婆住在西间。我们家四个孩子,刘老师家两个孩子。
我们两个家挺关系特别好。我父母虽然都只上到相当于现在的六年级,但都喜欢有知识的人。所以两家共用一个外间,大人和孩子们都没有红过脸,更不要说打架了。
那个年代,正是反修防修的年代,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母亲身体也好。他们天天早出晚归。我们姊妹四个就成了刘老师家的常客。
刘老师家是从外地调来帮助我们村教书的,所以,刘老师老婆可以天天在家,不用参加生产队的劳动。
那个时候生活都挺清苦,每个家除了生产队给分的粮食,柴草,自己都没有什么例外。
刘老师老婆特别会做吃的,尽管我的父母都告诉我们姊妹几个不要到刘老师家吃饭,因为他们知道,那时他们是外来户,按一样的公分给他们分粮食。他们家只有四个人,却只有刘老师自己有公分,老婆受照顾,可以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但也没有公分。刘老师公分比我父母高点,大队可以特殊点。但毕竟没有我们家两个人的公分高。所以,粮食没有我们家多。
但刘老师老婆特别会做饭。她总能用意想不到的方法做出让我们垂延三尺的食物来。
就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我们几个经常挨骂,但总管不住嘴。父母看管不住我们,就不让我们去他们家。我们几个孩子也听话,我们两家孩子经常一起在院子里玩儿。但玩儿完了,就各自走一个外间屋,回到自己的家。
为此,刘老师老婆还经常到我们家坐坐。有时把她做的特殊的饭,给我们送来。父母也觉得过意不去,有时也把我们认为好吃的饭给他们送去。礼尚往来。
其实我们那时的老屋,特别憋屈。窗户大小也只有一米长,一米宽。中间有一块儿不到一尺半的方玻璃。周围是像一个倒扣的凹字型窗孔。木工用细木条组起来,弯弯曲曲的。外面用麻纸糊上。过年的时候,还要在空隙比较大的两个地方,贴上红的窗花。四角贴三角形的红花。玻璃上贴一个大的。这些花都是刘老师老婆给剪的。这花多以梅花,鸟组成。反去我家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刘老师老婆剪的好的。有时我们还向刘老师老婆要花样。
冬天是我们最难熬的时候,外面冷不说,还经常大雪来袭。厚厚的雪,经常让我们高兴的乐不思蜀。但回家总是挨骂。没有衣服换的我们,大冷的冬天,棉袄,裤子和鞋都湿到半腿和半袖。冻的硬梆梆的。
有的时候,家里的冰,一直从北墙冻到与炕齐的地方。冻的实在厚的时候,过春节那几天要用锹铲一次,铲下来的冰雪要用筐抬好几次。
窗户上,每天早上要用笤除扫上面的呵雪。用簸萁端出去。否则,有太阳的时候,一化,麻纸容易破。虽然大人们用麻油处理了麻纸。那些麻纸干的时候,挺硬,还不容易被雨水打湿。
老屋还不是很高,一米七以上的人进屋子都必须低头,否则就碰头。
老屋的墙有两种方式建成。一种是土坯子。这种结构墙体比较薄,底面用石头砌根基,上面砌土坯,上下一般厚。另一种就是用草丕砌成的,虽然下面也是石头砌地基,但墙是下宽上窄。后者虽然保温,但不好住,里面暗黑,容易掉皮。
最麻烦的是,老鼠在里面打洞,上下串通。(草丕是人工直接在湿地里,捡草根密集的地方,用方锹刺成,厚度,以草根生长最密的地方为选择标准)
老屋还有一个特点,都比地平面低,主要是为了保温。后来由于建设新农村,人们都换成土坯房,窗户也因为有了玻璃,地基升高,老屋也逐渐被淘汰了。我家的老屋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才淘汰的。那年是1971年!
后来,刘老师家因为我们村有了自己的老师,听说回了老家。这个是大人们说的,我好像忘记是那年了!
老屋虽然听起来土,但那记忆了中国建国初期的艰难和中国人的顽强!更记录着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和睦邻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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