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遇之恩
有时侯,常常扪心自问,有谁了解自己。一个人生活在世间,从小到大的过程中,面对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如何应对如何解决,挺让人伤神费脑。当困厄来袭时,既有担当的勇气,更需要别人的理解。人的一生中,知己者不多,知遇之恩少之甚少。
知青下乡时,我认识了一位老大爷,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虽接触不长话语不多,彼此却给对方留下了深刻地印象,至今我仍然怀念那段逝去的友情。
他姓田,知青们都称他田大爷,是大队负责管理协调知青工作的代表。文革以前就是党员,曾经担任大队的领导,后来在一次事故后,没了一条腿,丧失了劳动力,只能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我们所在的大队自从有了知青,他就成了辅导员。他在当地是个有争议的人,为此我一开始感到困惑。后来向老乡打听得知,原来是他当领导时工作方法偏左,在处理事情上得罪了人,所以村民对他的评价并不太好。
当时,他每天总是在知青点转悠,一根大拐一根小拐支撑着身体,行动起来并不方便,可他却经常乐呵呵的,向我们嘘寒问暖,工作态度很是认真,天长日久后大家对他也逐渐熟悉起来。我在五十多个知青里默默无闻,因为父亲是‘有问题’,的人,像我这样的子弟日常劳动生活都属于行为谨慎之类,听之任之不张扬,尤其初来乍到,对人对事中规中矩,完完全全表现出一付虚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姿态。我与田大爷之间开始从无正面交往,只是见面随意打下招呼而已。半年后的一天,他把刚吃完饭的我喊住,俩人到院外树荫处说了会儿话。他的一番话令我很感动,那时心中仿佛感到一种温暖呵护,啊......,有人竞会关注我?真是受宠若惊。
在那次谈话中,他简单询问了我的家庭情况,鼓励我好好表现,需要帮助尽管告诉他......。在那个年代里,因为家长是斗批改的对象,其子女自然不受待见。高中毕业时,我因身体有恙,医生开出证明不宜下乡,父亲单位对此不予理睬不给批准。我顾及父亲当时的处境,毅然决然地就当了知青。躁动的世态和冰冷的人情,给不满十九岁的我上了走进社会的第一课,上山下乡对我来说犹如一根芒草随波逐流,目标不清命运不定。而田大爷说的话,使身处悲观境遇的我,心中燃起希望之火,感到世间还是有真情的。
从那以后,除了每天上工劳动吃饭休息,自己和知青们经常一起玩牌打球,有时独自看看书练练毛笔字,心情变得愉快起来,由最初的冷漠困顿渐渐地积极开朗许多,我觉得这些变化与田大爷的知心交流不无关系。我在这里再不形单影只,有人在关心着你,他给了我克服困难和热爱生活的力量。
一天,田大爷特意带我到村后宣化一中校办农场去看望场长老乔。乔老师是个被文革批判的‘臭老九’,文化知识很高,但不能教学,只能隐忍在村野荒凉之隅。老乔热情地接待了我俩,田大爷同他聊天,你一言我一语显得很愉快,我一直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田大爷向老乔介绍我:“这是个好孩子,咱大队这么多知青我就看他懂事,我就喜欢他。”他说出的话让我始料不及,让我自惭形秽,让我无所适从。回来的路上,我纠正他对我的评价,并且列举了几位知青的优秀之处。他听后淡淡地一笑说:“好是好,那得说话办事对脾气,像咱爷俩一样”。我想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随着我俩的关系日益加深,田大爷对我办理返城的事积极协调,给大队和各级知青办提建议递申请,从中帮了很大忙,我因此非常感激。后来,经过多方努力,申请材料上盖满了十二个官方大印,我终于被批准返城了,结束了将近两年半的知青生涯。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由于结识田大爷,有人知我懂我,使我孤寂的心得以抚慰,知遇之恩永生难忘!
作于二零一二年六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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