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谈《平复帖》 必说张伯驹
《平复帖》被誉为天下法书之祖,书写年代距今已有1700余年,是现存年代最早并真实可信的西晋名家法帖。董其昌跋曰:“盖右军以前,元常以后,唯存此数行,为希代宝。”很长时间以来,书法界提到《平复帖》,往往是谈及它作为“天下法书之祖”的历史价值,而很少涉及它的艺术价值。人们总是以神秘的眼光看待它,把它当作书法史上的特例。加之其字迹难辨,用笔草率,不合传统的挥洒流畅的审美口味,又无明显的师承渊源。因此在浩翰无垠的书法长河中孤立无援,奇特突兀。随着近些年来汉简纸,魏晋写经的发现,人们的视野扩大了,审美观点也随之变化。在看惯了华丽妍美的文人书法之后产生了强烈的返璞归真的心理。对《平复帖》朴素自然的风格产生了新的认识。
要谈《平复帖》 <wbr>必说张伯驹
《平复贴》写的啥可能一般人不认识,我先翻译一下:彥先羸瘵,恐難平復,往屬初病,慮不止此,此已爲慶。承使唯男,幸爲複失前憂耳。吳子楊往初來主,吾不能盡。臨西複來,威儀詳跱。舉動成觀,自軀體之美也。思識*量之邁前,勢所恒有,宜*稱之。夏伯榮寇亂之際,聞問不悉。
《平复贴》用笔古雅,点画苍劲有力,朴实雄厚。全帖字字独立,每字笔画粗细变化不大,没有出锋特长特细之笔,粗细之变化完全靠笔之提按来完成,说明陆机当时用的是秃毫之笔,因此笔画短促有力,苍劲古朴。
张伯驹进入收藏界时已近而立之年,也算是机缘凑巧,有一天,他从一家琉璃厂买了一幅康熙早年题写的大字匾额“丛碧山房”,此题字笔意纵放,难称成熟,而且底子残破,缺损“房”字,虽然还留着正中的“康熙御笔”朱文印,但价值却不高。
张伯驹钟情于该画,只是喜欢其“丛碧”寓意之繁茂葱茏。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得到这幅画后,便以之为号,此后,他对于书画的收藏热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说起张伯驹的收藏,有两件宝贝令世人羡慕不已——号称“天下第一山水画”的隋展子虔《游春图》以及“天下第一法书”的西晋陆机《平复帖》。其中,《平复帖》的收藏经历更使张伯驹名满中国,其心之诚,其行之险,都为世人传诵。
《平复帖》自告别宋宫后的几百年,一直在民间和宫廷之间转手。清朝覆灭后,恭王府的日子入不敷出,后仅凭溥心教书卖画养活一家二三十口,家境迅速中落,最终至使《平复帖》等流出恭王府。末代皇帝溥仪的堂兄、当时的名画家溥心畬因无法维持生计,便想着要出售《平复帖》。而他此前所收藏的珍贵文物因卖给掮客而流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照夜百图》就是一例。
张伯驹对于《平复帖》的去向也是十分在心,他时刻关注着溥心畬的举动。恰逢“七·七卢沟桥”事变,从上海赶往北京的张伯驹预感到这件稀世之珍又要流落他国了。于是,他将收购《平复帖》的计划告诉给了曾任北洋政府教育部长之职的傅增湘。
傅增湘听后也焦急非常,因为他听说溥心畬的母亲刚刚去世,正等钱用,极有可能会用《平复帖》缓解燃眉之急。于是,他说:“你去不行,我和他有一面之交,对他晓以大义,事情还好办些。”张伯驹连忙道谢:“价钱上不要太和他争执。一切拜托、拜托!”
傅增湘回来后,伸出四个手指头,然后告诉张伯驹说“他肯卖给你,但是要这个数。”张伯驹咬咬牙说:“行,四十万就四十万,我就是把房子都卖了,也得买下来。”傅增湘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四万!”“啊……”张伯驹激动得几乎晕了过去。
就在张伯驹为自己得到绝世之珍而得意之时,突然来了个倒腾文物的商人白景甫。此人曾向日本人倒卖过唐朝颜真卿的真迹《告身帖》,张伯驹对他恨得心里发痒。白景甫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番寒暄过后,就说他愿意出三十万元购买《平复帖》。
张伯驹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老弟,你的那件《告身帖》和《平复帖》算是双璧,改日拿来,我们一起赏玩,岂不是更好?”白景甫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说:“得,老兄什么都明白,我也就不绕弯儿了,这东西日本人看上了……”
“送客!”张伯驹发怒了。白景甫就这样吃了一顿没趣。但是,这个文物贩子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软得不行,他就只能对张伯驹来“硬招”了。
几个月后,张伯驹正在大街上行走,突然一个茶房伙计打扮的人走前来说“张老先生,我们老板请您过去一下,说有件东西请您过眼。”鉴赏文物已是张伯驹的常事,于是,他就上了一辆人力车。没想,张伯驹这一去原来是一场绑架的阴谋,对方要价——三十万元。
正当张伯驹的夫人潘素万般无奈之际,白景甫又来了。潘素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由,但她知道,如果将《平复帖》交出去的话,张伯驹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她。于是,她还是将白景甫“轰”走了。
潘素后来傅增湘前往警察局寻求帮助,却一无所获。潘素从警局出来后,不料却被匪徒引到张伯驹的“监狱”。此时的张伯驹已是面色蜡黄、气息微弱,但他仍对妻子说:“记住,我手上的东西……一件也不能少,咱们的宝贝流失的太……多了。”
潘素伤心之余,却突然想起匪徒也是中国人。于是,她摘下耳环手镯,对匪徒说:“你们在江湖上混饭吃也不容易,张先生和你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恨的,是不是高抬贵手。”也是时运好转,一个叫“虎三”的匪首见钱眼开,表示愿意释放张伯驹后远走高飞。
张伯驹终于安全地回到了家中,而他舍命保下来《平复帖》的事情,在当时就传开了,整天登门贺喜的人络绎不绝,几家报纸也刊登了消息。为免夜长梦多,同年秋天,张伯驹带着宝贝举家迁往西安,他还叫潘素把《平复帖》缝在他穿着的衣服里,以保万无一失……
1949年后,张伯驹将《平复帖》,唐杜牧书《赠张好好诗》、宋范仲淹书《道服赞》、宋蔡襄书《自书诗册》、宋黄庭坚书《诸上座帖》、宋吴琚杂书《诗帖》、元赵孟章草《千字文》等真迹珍品统统捐给了故宫博物院,而他也在中国收藏界赢得了极佳的声誉!
要说起张伯驹先生的书法,著名书画大师刘海粟先生曾在《诗卷留天地,博闻鉴古今》一文中评价:“丛碧兄诗词,向来写而不作多是涌现,不拥挤,余每请题画,其随手成章……是当代文化高原上的一座峻峰,从他广袤的心胸涌出了四条河流,那便是书画鉴藏,诗词,戏剧和书法,四种姐妹艺术互相沟通,又各具性格,堪称京华老名士,艺苑真学人”。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