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化的梳妆(王朝旭)
一枝别样的花朵传越时空,在金莲川草原悠然绽放,一个从远古而来的女子,在波光粼粼的闪电河畔,纤手巧弄发髻,谁将萧后的芳容打扮成了传世的诱惑?
我与萧后的梳妆楼同处一地,时光却相隔千年,无意探究朝代归属,只想成为当下最多情的看客。看闪电河水静默流淌的神韵,看古战场上刀枪剑戟的厮杀,看这芳草青青的静谧,看藏在敕勒川草原中的战马和牧羊,看萧后离去时那千古一瞥的留恋和媚妆。
我没能找到梳妆楼那曲径通幽的长廊,只能站在时光的隧道,静静地想那逝去的明月中依然映衬着的萧后芳容,静静的品味韩德让将军与萧燕燕的一世情缘,静静的聆听那些飘洒在草原上、丛林中、麦场里、酒桌上的传说…… 无论是“赶牲灵” 的庇护和神奇,还是“抱金鸡” 的教化和禅悟,或者是“珍珠井” 慈善和灵性。这些太过久远的,或真或假的传说,早已无从考证,任凭一个美好的传说生成另一个传说。而我,只是这千百年来匆匆而过的一个看客,深知这每一个传说都召示着一种善念和寄托。
我如何能将那些嘶鸣的战马、拉伸的弓箭和带血的刀枪与你联系在一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叱诧风云,鏖战疆场。你倾城倾国还是武艺高强?你超凡脱俗还是贤惠载德?还是,这些与你原本就无关?只是历史和你撒了一个弥天之谎?但是,我却愿意认定,在萧绰太后离开闪电河畔的时候,曾在她战马所踏过的土地上,敬畏的、虔诚的亲手洒下一把金莲花种子,那一定是她从满门忠烈的杨家将的坟头上收集的,因为,此种非忠骨滋养不生不长、不开不艳,尽管是战场之敌,萧后却心存敬畏,千险万阻,方得此种。此花见铁枯萎,遇汗争艳,所以,后人铭记,远离战争杀戮,勤劳传世,虔诚向善,才有这现世的绝美五花草甸,才有这八百里金莲川盛景。也许,这只是又一个夹杂着教化的爱恨情仇的传说。如今,韶光飞逝,去路悠悠,我宁愿把这错乱了时空与情理的传说记在心里,传于后人。
没有人能说清,一个美丽的传奇女子,连同她逝去的时代,究竟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遐思和梦境?当无数的游人从这里走过,我也一样,将众多的疑问也留在了这里,将追忆、惊叹、感慨或惆怅的思绪一并投进这多情的闪电河里,流传成又一个传说。
辽、金、元的战火早已熄灭,如同萧后的芳踪一样,虽然扑朔迷离,但确实很久远了,久远成一种迷离和神奇,神奇的让萧后的梳妆不能停下。萧后精心梳妆了千年的容颜已在这过往的看客中固化,固化为一种传说,飞天女神一般,日日挑逗着后来人的情愫,如这闪电河之水,静谧而悠远,如这金莲花之性,非忠骨滋养而不艳,如这错乱了时空和理性的传说,非神奇和善缘而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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