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我和最远的你
记得有人做过关于通讯录的调查,每个人的手机里都有一个通讯录,里面记录着该手机的所有联系人,同事、朋友、同学、家人。一个小小的通讯录,同时反映着一个小世界,而这个小世界就是手机主人面向外界的窗口,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茫茫人海,滚滚红尘,通讯录上的名字成十上百,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每一张面孔后面都是一个千姿百态的众生。打开手机,随意的一页页翻去,熟悉的陌生的,联系的和不联系的,又有几个可以让你无所顾忌的,随意的坦然的去打扰,可以随时随地畅所欲言的说话。
记得《艺术人生》做的一次访谈,朱军问一直单身的王志文,都40了怎么还不结婚?王志文说没有遇到合适的。朱军问,何为合适的?王志文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就想找个能随时随地说话的人”。
是的,想想的确是这样,我们每个人肩负多种角色,父亲、母亲、职员、子女,每个角色我们都想尽心尽力,尽善尽美,做到最好。但,我们总是能力有限,我们总是顾此失彼,我们总有迈不过去的山,过不去的坎。于是,我们总想找个人说说话,而这些话不能随意的找个人就说,而是一个可以懂你,愿意当你的听众,愿意分享和承担你的苦闷,对这样的人你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想寻求的就是一份释放,一份缓解,一份抚慰。
如果你找错了人,如果你错误的以为对方可以当你的听众,你满怀期待的把电话打了过去,对方一个我很忙,或者三言二语敷衍了事,你心中的失落会难以名状,那种感觉如芒在刺,那种悔恨与自责如海,会瞬间把自己吞没,甚至连一个气泡都不会出现。
所以,很多很多的时候,我们更愿意把一些话对自己一遍一遍的说,因为有些话不必说,说了也没人理解,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反遭讥讽,也许今天的朋友就是明天的敌人,也许今天还是至交,明天就会是陌路。话还是保留在自己的肚子里为好,说了会心生悔意。
所以,很多很多的时候,我们会一遍遍地翻看手机的通讯录,看着那些熟悉的陌生人,看着那些貌似亲切却相隔千里的人,手指会长久的停留在某一个名字上,却无法下定按下去的决心。多半的时候,手指会轻轻地拂过,再拂过,然后放弃。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在按下的瞬间,把理智、尊严以及悔意一起发出,百转千回间,让肠子改变颜色。
所以,很多很多的时候,我们将自己重重地包裹在铠甲之下,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地隐匿起来,再亲密的人也会有顾忌,再相知的人也会有猜度。我们就像那一群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刺猬,为了御寒挤在一起,为了自保,保持距离。想找个随时可以说话的人,很难。想找个什么时候都可以说真话的人,更难。
上苍恰恰给了我们七情六欲,它让我们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愤怒,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哭泣,愁闷的时候可以倾诉。但,倾诉何其艰难,当你心情郁结,当你惆怅百转,当你愤懑难奈,打开通讯录之后,哪一个是可以倾诉的人,哪一个可以真情相托?心与心之间仿佛永远相隔着数万光年,付出不一定得到,得到不一定就是真情,真心换真情,永远都是一句谎言。
世情世相事实,已经让我们越来越不会真实,越来越找不到真实,越来越不敢真实。假亦真时真亦假,如此一来,我们的那颗心会绞痛,会痛的不能自己。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站在我面前,我以为你是我的亲人,其实却不是。世界上最近的相守,就是我看着你,以为我们心心相印,其实却远在天涯。
最近的我永远离你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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